官海浮沉：从科员到封疆大吏 第16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陈默在沙龙上与杜晓明的短暂接触，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涟漪虽不剧烈，却悄然扩散，开始微妙地影响着“芯辰科技”项目僵持的格局。

几天后，林朝阳再次召集项目推进专班核心成员开会，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他脸色阴沉，将一沓材料摔在桌上。

“‘芯辰科技’那边反馈了最新消息！”林朝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杜晓明那边口风似乎有所松动，不再像之前那样死咬着最先进制程不放，但提出了新的、更苛刻的条件！”

与会众人精神一振，随即又提了起来。口风松动是好事，但更苛刻的条件？

“他们要求，如果我们希望他们考虑调整技术路线，侧重于成熟制程，那么经开区必须承诺，在三年内引入至少五家与他们技术配套的上下游企业，形成初步的产业集群效应！并且，要确保江州大学微电子学院的合作实验室在他们项目落地后半年内投入运行！”林朝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我们到哪里去给他变出五家配套企业？大学实验室是说建就能建成的吗？”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这条件确实比单纯的要土地、要税收更难实现，几乎是将项目落地的风险和责任，大部分转嫁到了经开区管委会身上。

“这肯定是杜晓明找的借口！故意刁难我们！”招商组的一位骨干愤愤不平。

“是不是借口另说，”林朝阳冷冷道，“但对方既然提出了这个方向，就说明我们之前单纯让利的策略，确实走不通了。周主任已经过问了进度，对我们的僵局很不满意。”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有意无意地在陈默脸上停顿了一瞬。“有些人，可能觉得自己的那一套‘产业生态’、‘长远谋划’很有道理。但现在看来，盲目提出不切实际的概念，反而会被企业拿来作为抬高要价、拖延进度的筹码！”

这话几乎是指着鼻子在批评陈默了。显然，林朝阳将杜晓明态度变化的原因，归咎于陈默那套“特色工艺产业集群”概念的扩散，认为是陈默的“理想化”言论，给了对方新的谈判武器。

陈默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凛。林朝阳的指责并非空穴来风，杜晓明条件的变化，极有可能与那次沙龙上的接触有关。但他不能承认，至少不能在这种场合承认。

“林主任，”陈默开口，声音沉稳，“企业提出基于产业生态的要求，恰恰说明他们开始认真考虑在经开区长远发展的可能性，而不仅仅是看中一时的优惠政策。这本身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积极？”林朝阳嗤笑一声，“完不成的条件，就是空中楼阁！就是拖延的借口！陈默同志，我提醒你，专班的重点是‘推进项目’，不是搞学术研究！你的那些理论，如果不能在现实中快速兑现，就是毫无价值的空谈！”

“林主任，我认为我们可以将企业的要求，视为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陈默没有退缩，反而顺着对方的话提出了建议，“既然对方提出了配套企业和产学研平台的具体要求，我们何不以此为目标，倒逼我们自己加快资源整合和前期工作的步伐？这或许正是打破僵局的契机。”

“倒逼？你说得轻巧！”林朝阳提高了音量，“五家配套企业！你知道引进一家像样的配套企业有多难吗？需要多少时间、多少资源吗？等我们凑齐五家，‘芯辰科技’早就飞到别的城市去了！”

“未必需要完全凑齐五家才能启动。”陈默早有准备，从文件夹里拿出几份初步接触记录，“这是我们研究组近期接触的一部分潜在配套企业资料，包括苏州的‘敏杰微电子’（MEMS传感器）、深圳的‘创芯设计’（模拟芯片）、以及本省的‘华天封装’等。虽然都还在初步接触阶段，但至少证明，这个方向的资源是存在的，是可以去争取的。”

他将资料递给林朝阳，继续说道：“至于与江州大学的合作实验室，我们已经与微电子学院达成了初步意向，协议框架也已草拟。只要项目有一定确定性，启动建设并不需要半年那么久。”

林朝阳接过资料，快速翻阅着，脸色变幻不定。他没想到，陈默在悄无声息之间，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实质性的铺垫工作。这些企业名字和初步接触记录，虽然距离落地还很遥远，但至少不是空口白话，在一定程度上支撑了陈默的观点。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陈默，连何卫东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在资源匮乏、备受冷遇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居然真的捣鼓出了一些东西？

“这些……都还不成熟。”林朝阳将资料丢回桌上，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气势明显弱了几分，“距离对方的要求，还差得远。”

“所以更需要我们集中力量，加快推动。”陈默抓住机会，“我建议，专班可以调整一下工作重心，在继续与‘芯辰科技’保持沟通的同时，将更多资源投入到配套企业引进和平台建设的‘攻坚’上。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详细的、分阶段的目标任务清单和时间表，集中力量，重点突破几家关键配套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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