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界管理局 第13章 情报

傍晚，宿舍里。闹钟还没响，张小飞就自己醒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时间有着精确的生理记忆。他利落地起身，开始更换便装——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和一条耐磨的工装裤。

对面床上，马大彪鼾声如雷。十点五十五分，鼾声戛然而止。马大彪猛地坐起，揉着眼睛嘟囔：“几点了？妈的，差点睡过头……” 他一个翻滚下床，动作麻利地套上一件花里胡哨的T恤和肥大的沙滩裤，脚上蹬了双人字拖。特别的是，他熟练地拿起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有些年头的黑色腰包，仔细地系在腰上，拍了拍，似乎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家伙什。

“走起！先去祭祭五脏庙，鬼市那地方，逛起来可费体力！”他大手一挥，率先出门。

两人离开基地，融入夜色。在马大彪的带领下，他们穿行在通往南城老区的昏暗小巷里。快到鬼市边缘时，一股浓郁的酸辣香气扑鼻而来。只见一个简陋的移动摊车支在路口，挂着“三姐酸辣粉”的灯牌，一个系着围裙、身材丰腴、面容带着几分泼辣的中年女人正麻利地忙碌着。

“呦！三姐！几天不见，你这又年轻漂亮了哈！这味儿，隔着三条街都把我魂儿勾来了！”马大彪立刻凑了上去，胖脸上堆满夸张的笑容，小眼睛滴溜溜地在三姐身上转。

三姐头也不抬，笑骂道：“死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规矩，多加辣多放醋？”

“必须的！还是三姐懂我！”马大彪一拍肚子，自来熟地拽着张小飞在摊车旁的小马扎上坐下，对着张小飞挤眉弄眼，“看见没？这才叫人间美味！”

他转头又对三姐吹嘘道：“三姐，不是跟你吹，最近彪哥我又办了平了一件大事！维护了世界和平！拯救了银河系！回头详细跟你唠唠！”

三姐没好气地把两碗热气腾腾、红油鲜亮的酸辣粉墩在他们面前：“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的，后面还有客人呢！”

马大彪嘿嘿笑着，不再多说，埋头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地夸赞。张小飞也默默吃着，味道确实不错，但他更多是在观察周围环境。

快速吃完，马大彪付了钱，又跟三姐逗了两句，这才心满意足地抹着嘴，带着张小飞正式踏入鬼市范围。

鬼市依旧是人影幢幢，低语嗡嗡。马大彪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专注，他没有漫无目的地乱逛，而是带着张小飞，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在集市一个相对僻静，但又不算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摊位。摊主是个蹲在地上、默默抽着烟袋的干瘦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面前随意摆着些破旧的扳手、钳子、生锈的齿轮等金属零件，看起来就是个收破烂的。

马大彪蹲下身，随手扒拉了一下那些零件，递过去一根从高老那儿顺来的特供烟：“老爷子，歇会儿，抽根好的。”

老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烟，瞳孔一缩，并没有伸手去接。也没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继续抽自己的烟袋。

马大彪也不介意，自己把烟点上说到：“老爷子，你这东西多少钱？”他随手拿起了一个上锈的扳手。

老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前方，像是没听见，过了好几秒，才慢悠悠地吐出口烟圈：“三十块。”

“啧啧……就这破扳手二十块？你这东西是带老味儿啊？”马大彪笑嘻嘻的说道。

老头依旧摇头，惜字如金：“没有。”

张小飞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纳闷，觉得马大彪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马大彪似乎放弃了询问，他随手把锈迹斑斑、几乎看不清原貌的扳手，在手里掂了掂：“老爷子，这扳手我喜欢，你便宜点？”

老头这才正眼看了看他手里的扳手，伸出两根手指。

马大彪二话不说，直接从腰包里掏出两张钞百元票，团成一团塞到老头手里。

嘴里说到“二十正好的！”

然后把那个破扳手随手塞进了自己那个鼓囊囊的腰包里。

“走了，老爷子。”马大彪站起身，招呼张小飞离开。

走出十几米远，张小飞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彪哥，那破扳手都锈死了，根本不能用，你花这冤枉钱干嘛？”

马大彪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低声道：“你小子，观察力还得练。那老头，精得很。他嘴上啥都没说，但刚才我问到‘带老味儿的东西’时，他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朝集市最里面那个黑黢黢的角落，轻轻瞥了一眼。

张小飞一愣，回想起来，似乎没有看到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

“在这种地方，直接给消息风险太大。这种老江湖，都是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那二百块钱，不是买扳手的，是买他那个眼神。”马大彪拍了拍腰包，“走吧，目标明确了，咱上那边看看。”说罢便向集市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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