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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坛到皇宫，这段路陆尘走过很多次，但今天走得格外艰难。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压着太多事——三支小队失联，四十八小时倒计时，两个世界的存亡，还有小婉要冒险进入维度通道……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皇宫守卫明显加强了，宫门外站着两排金甲卫兵，个个气息深沉，至少是金丹后期。看到陆尘过来，卫兵长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陆先生，陛下在御书房等候。”
看来皇帝已经知道他要求见。
御书房里不止皇帝一人。
镇国公秦武站在左侧，右侧还站着三个人——赵千山，净化者首领，以及一个陆尘没见过的紫袍老者。气氛有些微妙。
“陆尘来了。”皇帝坐在御案后，神色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正好，诸位都在，说说情况吧。”
陆尘没急着开口，先看向赵千山和净化者首领。
赵千山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净化者首领倒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那个紫袍老者则眯着眼睛打量陆尘，眼神里带着审视。
“陆先生，这位是钦天监新任监正，玄诚道长。”皇帝介绍，“原监正玄机真人叛国伏诛后，玄诚道长临危受命，接掌钦天监。”
玄诚道长？陆尘心头一动。姓玄，和国师玄机真人同辈？是巧合还是……
“贫道玄诚，见过陆先生。”紫袍老者打了个稽首，“久闻陆先生精通阵法，以一己之力阻挡天坛灾祸，实乃当世英杰。”
话说得客气，但陆尘听出了一丝试探。
“道长过奖。”陆尘拱手回礼，“陆某今日来，是有要事禀报陛下。”
“说吧。”皇帝抬手。
陆尘略作斟酌，决定透露部分真相：“根据守墓人调查，国师余党正在皇陵用九龙玺布阵，意图打开某种通道。通道一旦开启，帝都乃至整个帝国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而时间……只剩不到四十八时辰。”
“什么？！”秦武元帅脸色大变，“皇陵乃皇家禁地，何人敢……”
“确有此事。”玄诚道长忽然开口，“贫道执掌钦天监后，重新核查了历代监正留下的记录。发现玄机师兄……不，玄机叛贼，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始暗中篡改皇陵监测阵法。九龙玺被盗，恐怕也是他的手笔。”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把责任全推给死去的国师。
陆尘看了玄诚一眼：“道长可知，他们在皇陵布置的是什么阵法？”
“这个……”玄诚迟疑，“贫道还在调查中。皇陵阵法复杂，需要时间……”
“是血祭转移阵。”陆尘直接打断，“用龙脉灵力混合活人精血，打开跨世界通道。而且不止皇陵一处——西北荒漠、东南海岛、中原平原，三个龙脉节点同时被献祭，作为通道的锚点。”
他看向皇帝：“陛下，守墓人派往这三个节点的三支小队，已经全部失联。”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赵千山猛地转头：“你说什么？失联？我宗门有三位长老在西北小队！”
“我净化者也有两人在东南小队。”净化者首领声音发沉。
皇帝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御案：“陆尘，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陆尘说，“而且通道的另一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旦打开，两个世界的侵蚀都会加剧。噬光之暗的本体会提前降临。”
“另一个世界？”秦武元帅皱眉，“陆先生，这话可有根据？”
“有。”陆尘取出太祖皇帝留下的那枚残缺令牌，“这是太祖皇帝遗物，可以证明一切。”
令牌一出，皇帝瞳孔骤缩。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陆尘面前，接过令牌仔细查看。越看，脸色越白。
“这是……太祖随身之物。”皇帝声音发颤，“朕只在皇室秘藏的画像上见过。你从何得来？”
“太祖陵。”陆尘平静地说，“为调查真相，晚辈冒昧开棺，取得此物。棺中还有太祖亲笔书信，讲述了九龙玺的真正来历，以及……另一个世界的危机。”
他省略了Scp基金会和守墓人传承的部分，只说太祖来自异界，九龙玺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即便如此，信息量也足够震撼。
“荒谬！”赵千山忍不住出声，“太祖皇帝怎么会是异界之人？这令牌说不定是你伪造的！”
“赵长老。”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太祖遗物，朕认得。”
赵千山顿时闭嘴。
皇帝握着令牌，回到御座，沉默良久。
“陆尘，”他最终开口，“你需要朕做什么？”
“三件事。”陆尘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调动帝国所有阵法师，协助守墓人在帝都布下‘世界屏障大阵’，延缓通道开启。”
“第二，派精锐部队前往三个失联节点，查明情况，尽可能解救被困人员。”
“第三……”他顿了顿，“请陛下亲自坐镇皇宫，启动‘皇极惊世大阵’，在关键时刻为屏障大阵提供灵力支持。”
“皇极惊世大阵？”秦武元帅一惊，“那是帝国最后底牌，非亡国之危不得动用！”
“现在就是亡国之危。”陆尘直视皇帝，“通道打开，噬光之暗降临，帝国必亡。动用大阵，尚有一线生机。”
皇帝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玄诚道长：“监正，以你之见，陆尘所说有几分可信？”
玄诚沉吟片刻：“回陛下，陆先生所言虽惊世骇俗，但逻辑自洽。九龙玺失踪是真，皇陵异常是真，三个节点失联也是真。贫道以为……宁可信其有。”
这表态让陆尘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玄诚会阻挠，没想到反而支持。
“好。”皇帝拍案而起，“秦武，朕命你调集‘龙骧’‘虎贲’两卫，即刻前往三个节点探查。玄诚，你率钦天监所有阵法师，配合守墓人布阵。赵长老，白首领——”
他看向赵千山和净化者首领：“宗门和净化者，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赵千山和净化者首领对视一眼，同时躬身：“愿听陛下调遣。”
“很好。”皇帝取出三块金色虎符，“凭此符，可调动当地驻军，调用一切资源。朕只有一个要求——四十八时辰内，务必阻止通道开启！”
“臣（草民）领旨！”
众人接过虎符，匆匆离去。
陆尘正要走，皇帝叫住了他：“陆尘，你留一下。”
御书房里只剩两人。
皇帝从御案下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推到陆尘面前。
“打开看看。”
陆尘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绸缎，展开后，是一张极其精细的帝都地图——但不是普通地图，而是标注了所有地下龙脉、阵法节点、甚至是隐秘通道的“全息阵图”。
“这是太祖皇帝亲手绘制的‘帝都天机图’。”皇帝说，“历代皇帝口口相传，非亡国之危不得示人。今日，朕交给你。”
陆尘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心头震动。
有了这张图，布置世界屏障大阵的效率能提升十倍！
“陛下……”
“先听朕说完。”皇帝打断他，“朕知道，你隐瞒了一些事。太祖的书信里，肯定不止说了异界和九龙玺。但朕不问你隐瞒了什么，只问你一句话——”
他盯着陆尘的眼睛：“这一战，我们能赢吗？”
陆尘沉默。
他想说有希望，想说会尽力，但看着皇帝那双疲惫而真诚的眼睛，他说不出敷衍的话。
“不知道。”他最终如实回答，“但我会拼到最后一刻。”
皇帝笑了，笑容有些苦涩：“这就够了。陆尘，朕的儿子死了，朕很难过。但朕不怪你，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现在如果还活着，一定也会支持朕今天做的决定。”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天坛方向：“你去吧，做你该做的事。皇宫这边，有朕在。”
陆尘深深一躬，收起天机图，转身离开。
走出御书房时，他听到皇帝低声自语：
“太祖，您当年面对的局面，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绝望？您撑过来了，给了帝国八百年太平。如今……轮到朕了。”
陆尘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宫门外，玄诚道长居然等在那里。
“陆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宫墙边的僻静处。
“道长有事？”陆尘保持警惕。
玄诚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陆先生，贫道长话短说——玄机是我师兄，但我与他道不同。他投靠噬光之暗，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有所察觉，只是苦无证据。”
陆尘挑眉：“所以？”
“所以贫道暗中调查了二十年。”玄诚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贫道搜集到的，所有与玄机有过秘密往来的人员名单，以及他们在各地的据点。其中……包括三个失联节点的当地官员。”
陆尘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骤变。
名单很长，涉及朝廷六部、地方官府、甚至军队系统。更可怕的是，三个失联节点所在行省的巡抚、总督，全部在列！
“他们不是被袭击失联。”陆尘明白了，“他们是主动叛变，切断了通讯。”
“正是。”玄诚点头，“而且贫道怀疑，玄机虽然死了，但他的党羽还在执行某个更大计划。九龙玺只是开始，他们真正要做的……是献祭整个帝国，作为迎接噬光之暗的祭品。”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直接证据。”玄诚苦笑，“但贫道研究了玄机留下的所有阵法手稿，发现他在三十年前就开始设计一个覆盖全国的‘万灵血祭大阵’。九龙玺是阵眼，九大龙脉节点是阵基，而所有修行者……都是祭品。”
陆尘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黑袍老者打开通道的目的，不只是让噬光之暗的力量投射过来，更是要献祭整个九号世界的生灵，为噬光之暗提供冲破封印的能量！
“这件事陛下知道吗？”
“贫道不敢说。”玄诚摇头，“陛下刚经历丧子之痛，若再得知帝国高层大半被渗透，恐怕……会崩溃。”
他看向陆尘：“所以贫道只能告诉你。陆先生，你是外来者，与帝国利益纠葛最少，也是唯一有可能破局的人。拜托了，救救这个国家。”
说完，他深深一躬。
陆尘扶起他：“道长放心，我会尽力。但你也得帮我——钦天监里，还有可信之人吗？”
“有。”玄诚肯定地说，“贫道执掌钦天监三十年，培养了七名亲传弟子，个个忠诚可靠。他们现在都在宫外等候，随时听候陆先生调遣。”
“好。”陆尘点头，“让他们立刻去天坛，找墨文报到。世界屏障大阵的布置，需要人手。”
“贫道这就去安排。”
玄诚匆匆离去。
陆尘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玉简和天机图，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原来敌人不止有黑袍老者和噬光之暗，还有渗透到帝国骨髓里的叛徒。
这一战，比想象中更难打。
但他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气，陆尘迈步走向宫外。
天坛那边，墨文应该已经开始布置大阵了。小婉在准备接收概念结晶，铁山和红鸾带人去探查失联节点，秦武元帅调兵遣将，赵千山和净化者首领也难得地配合……
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而距离通道打开，还有四十七个时辰。
陆尘抬头看向天空，那道灰色的裂缝依旧悬在那里，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人间的挣扎。
“看什么看。”他低声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话音落，他加快脚步，消失在街角。
而在皇陵深处，黑袍老者站在血祭阵中央，手中的九龙玺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阵法的十七个节点全部亮起，暗红色的液体在阵纹中奔腾，发出江河般的轰鸣。
“快了……就快了……”
老者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吾主，通道即将稳定。两个世界的能量对流一旦开始，您就能突破封印，降临此界。”
“届时，万物都将匍匐在您的脚下。”
血光映亮了他狰狞的脸。
而在血祭阵边缘的阴影里，一道细微的银光一闪而过——
那是苏小婉植入的月华蛛丝，正在悄无声息地追踪灵力流向，将信息传回天坛。
暗战，已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