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末世诡神 第112章 墙内的幸存者

SoS。

那闪烁的灯光码像一把锤子，砸在陆尘心上。城墙内部还有人活着？这怎么可能？这座**城市一路吞噬过来，沿途所有生灵都被消化吸收，怎么可能留下幸存者？

但信号还在继续，三短三长三短，固执地重复着。

“老大，怎么办？”铁山冲到陆尘身边，盯着那座高塔，“会不会是陷阱？”

陆尘盯着信号，脑子里飞快分析。如果是陷阱，没必要用这种原始的灯光码——**城市本身就能发出精神波动，直接引诱更容易。而且刚才Scp-096规则生效时，城市明显陷入了混乱，这信号却在混乱中持续，更像是有人在趁乱求救。

“我要进去看看。”陆尘做出决定。

“什么？！”铁山差点跳起来，“那里面全是怪物！你看那些‘人影’，根本就不是人！”

“但如果真有幸存者，可能是我们了解这座城的关键。”陆尘看向苏小婉所在的山坡，“而且……它刚才喊的是‘圣痕’。这里面一定和上古守护者有关。”

话音未落，苏小婉已经冲下山坡，跑到陆尘身边。

“我也去。”

“不行。”陆尘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我的圣痕是它的目标。”苏小婉直视陆尘，“如果里面真有上古的线索，很可能只有我能触发。而且……”她摸了摸胸口，“刚才看到信号的时候，圣痕有反应，它在……共鸣。”

陆尘皱眉。果然，苏小婉胸口的圣痕正散发着微弱的光，和远处高塔的灯光闪烁频率几乎同步。

“那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我三步之外。”陆尘妥协了，“铁山，你带守墓人在外面接应。如果半小时后我们没出来，或者城市有异动，立刻用Scp-173的规则拓印攻击城墙上那只眼睛。”

“明白。”铁山咬牙，“老大，你们一定要回来。”

陆尘点点头，拉着苏小婉朝城市冲去。

城市还在096规则的混乱中挣扎，触手胡乱挥舞，砸得地面尘土飞扬。陆尘看准时机，在一条触手拍下的瞬间，带着苏小婉从缝隙中穿过，来到城墙脚下。

三十丈高的城墙，仰头看去像一座山。墙面的纹路近看更诡异，那些“血管”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时不时鼓动一下，像在呼吸。

“怎么上去？”苏小婉问。

陆尘没回答，直接伸手按在城墙上。时间之力从掌心涌出，在墙面上制造了一个短暂的时间停滞区域。方圆三尺内的城墙纹路瞬间凝固，连流淌的液体都静止了。

“爬！”

两人手脚并用，踩着凝固的纹路向上攀爬。时间停滞只能维持十秒，陆尘必须在效果消失前制造下一个停滞点。就这样一段一段，像攀登一道无形的阶梯。

爬到一半时，苏小婉忽然低呼：“下面！”

陆尘低头，看到城墙表面渗出大量粘液，粘液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那些人脸扭曲痛苦，张着嘴无声嘶吼，正朝他们爬来。

“别停！”陆尘加快速度。

最后三丈，时间之力快要耗尽了。陆尘咬破舌尖，强行催动时间之心，胸口的时间沙漏虚影剧烈旋转。城墙表面的时间流速被彻底扭曲，那些粘液和人脸像慢镜头一样缓缓移动。

两人趁机翻上城墙顶端。

站稳的瞬间，陆尘差点吐出来。

城墙内侧的景象，比外面看到的更诡异。街道、房屋、塔楼一应俱全，但所有建筑表面都覆盖着一层肉膜，像内脏的内壁。街道上确实有“人影”在移动——那些人影有人的轮廓，但身体半透明，能看到内部的骨骼和器官在缓缓蠕动。

更可怕的是，整座城市内部弥漫着浓稠的暗红色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某种生物的孢子。

“高塔在那边。”苏小婉指向城市中央。

那座发出信号的高塔是城内少数没有覆盖肉膜的建筑，通体灰白，表面布满裂纹，看起来摇摇欲坠。塔顶的灯光还在闪烁，但比刚才黯淡了许多。

“走。”

陆尘拉起苏小婉，沿着城墙内侧的走道前进。走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城市内部。那些半透明的人影似乎感应到了活人的气息，开始朝城墙聚集，但它们爬不上来——城墙表面有某种排斥力。

走了约莫百丈，前方出现一个缺口，应该是城墙的破损处。缺口处搭着一道简陋的木桥，连接着高塔的某一层。

“这是……人为搭建的。”苏小婉蹲下检查桥面，“木材很新，最多两三天。”

也就是说，塔里的人不仅活着，还能活动，甚至能出来收集材料。

陆尘踏上木桥。桥身吱呀作响，但还算稳固。两人小心翼翼穿过，进入高塔内部。

塔内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一层是个圆形大厅，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石，照亮了整个空间。大厅中央有个祭坛模样的石台，石台周围坐着七个人。

七个人都穿着破烂的衣服，骨瘦如柴，但眼睛很亮。看到陆尘和苏小婉进来，他们同时站起身，脸上露出混杂着警惕和期待的表情。

为首的是个老者，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刻得像刀刻。他往前走了一步，开口说了一串古怪的音节。

陆尘听不懂。

苏小婉却忽然开口，用同样的音节回应了一句。

陆尘惊讶地看向她。苏小婉自己也愣了：“我……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该这么说。”

老者眼睛一亮，改用一种更古老但陆尘能听懂的语言：“你们……是九号世界的守护者后裔？”

“算是。”陆尘谨慎地回答，“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流浪者’。”老者苦笑，“或者说，‘流浪文明’最后的幸存者。这座城……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的牢笼。”

他示意两人坐下，开始讲述。

按照老者的说法，他们来自“二号世界”——一个以精神能量为主的文明。三万年前，噬光之暗入侵二号世界，世界意识拼死抵抗，最终将大部分噬光之暗封印，但世界本身也濒临崩溃。

“我们的先祖做出了选择。”老者声音低沉，“他们抽取了世界最后的本源，将整座主城改造成**方舟，带着所有幸存者逃离。我们在虚空中流浪了三万年，寻找可以栖身的新世界。”

“然后找到了九号世界？”陆尘问。

“不，是九号世界的‘呼唤’把我们引来的。”老者看向苏小婉，“准确说，是她体内圣痕的共鸣，穿透了世界壁垒，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我们。”

苏小婉下意识捂住胸口。

“圣痕是上古九界联盟的信标。”老者继续说，“按照古老的盟约，任何持有圣痕的世界，都有义务接纳其他世界的难民。所以我们来了……但没想到，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我们被‘污染’了。”老者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穿越世界壁垒时，噬光之暗的残留力量侵入了城市核心。整座城活化了，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吞噬一切生灵补充能量。我们这些躲在核心区的人，靠着先祖留下的净化屏障才活下来，但也出不去。”

他指了指塔外：“你们看到那些人影了吧？那是被吞噬的同胞，他们的身体被城市消化，灵魂被囚禁，成了城市的‘细胞’。我们七个人是最后的清醒者，守着这座塔，等待……等待圣痕的持有者来救我们。”

大厅里沉默下来。

陆尘消化着这些信息。二号世界，流浪文明，三万年的逃亡……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那这座城本身就是一个文明的墓冢。

“你们需要我们怎么做？”苏小婉轻声问。

“两个选择。”老者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第一，帮我们夺回城市控制权，让我们在这里定居。第二……如果做不到，就请杀死我们，然后摧毁这座城市。它继续吞噬下去，最终会成长到吞噬整个世界。”

“你们想留在九号世界？”陆尘皱眉。

“这是盟约规定的权利。”老者直视陆尘，“而且，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二号世界虽然毁了，但我们的知识还在。精神能量的运用、灵魂净化的技术、对抗侵蚀的经验……这些对你们对抗噬光之暗应该有用。”

这个条件很有诱惑力。

陆尘现在最缺的就是关于其他世界的信息和对抗侵蚀的技术。如果真能获得一个高等文明的遗产……

“但我需要先确认你们的话。”陆尘说，“怎么证明你们没有被污染？”

老者笑了，笑得很苦涩。

“你看我们的眼睛。”

陆尘仔细看去，七个人的眼睛都很清澈，瞳孔深处有一点银色的光晕——那是纯粹精神能量的标志，没有被污染的迹象。

“还有这个。”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块晶石。

晶石巴掌大小，通体透明，内部封存着一缕金色的火焰。火焰跳动时，苏小婉胸口的圣痕立刻产生共鸣，发出柔和的金光。

“这是二号世界的‘世界之心’碎片。”老者说，“只有真正的守护者后裔，才能引动它的共鸣。现在，你相信了吗？”

陆尘看向苏小婉。苏小婉点点头，她能感觉到那块晶石传来的亲切感，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好，我暂时相信你们。”陆尘做出决定，“但你们必须让这座城市停止前进，不能再吞噬任何生灵。”

“我们可以尝试。”老者说，“城市的核心意识现在处于混乱状态，趁这个机会，我们七人联手，应该能暂时压制它。但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三天后，如果找不到永久控制的方法，它就会彻底暴走。”

“三天够了。”陆尘起身，“我现在就出去安排。你们开始压制，我会在外面接应。”

老者点头，七个人围成圈坐下，双手相抵。精神能量的波动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透过塔身，向整座城市扩散。

城市剧烈震动起来。

外面传来铁山的吼声：“老大！城里那些人影不动了！”

陆尘拉着苏小婉冲出高塔，沿原路返回。翻下城墙时，他看到城市的触手正在缓缓收回，移动速度明显减慢，最后在距离山谷口一里处完全停下。

那座巨大的眼睛闭上了。

“成功了？”铁山迎上来，满脸不可思议。

“暂时。”陆尘看向安静下来的城市，“通知赵山河，让后方三座城的百姓加快撤离。另外，派人回帝都禀报陛下，就说……我们可能需要划出一块地，安置一群特殊的‘客人’。”

“客人？”铁山愣住。

“嗯。”陆尘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一群来自其他世界，带着宝贵知识，但无家可归的客人。”

苏小婉站在陆尘身边，看着那座静止的城市，忽然轻声说：“我感觉到了……它们在悲伤。整座城，都在为失去的家园悲伤。”

陆尘没说话。

他也在感受。时间之力让他能隐约感知到城市的情绪——那确实不是纯粹的恶意，而是混杂着痛苦、迷茫、饥饿，以及……深不见底的乡愁。

一个流浪了三万年的文明，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

但岸上的人，会接纳他们吗？

陆尘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接下来的谈判，会比刚才的爬墙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