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末世诡神 第78章 空间悟道与帝都暗涌

玉佩传来的冰冷波动，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苏小婉濒临绝望的心。她紧紧攥着怀中那枚属于陆尘的破损玉佩，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表面上却强作镇定，对三皇子微微颔首：“有劳殿下。”

三皇子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她过于平静的神情下看出些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调转马头：“随我来。”

黑冰卫迅速分列两旁，清理出一条通往要塞核心区域的通道。石斧和大长老等人被允许跟随，但被要求走在队伍后方，与苏小婉隔开了一段距离。赵千山和净化者三人组也被一并请去。

苏小婉被安排乘坐一顶简易的软轿，由两名黑冰卫抬着，跟在三皇子的白马之后。坐在微微摇晃的轿中，她终于有机会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怀中玉佩上。

那波动……断断续续，极其微弱，仿佛信号不良的传音石，时有时无。但每一次传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冰冷的“韵律”，与陆尘墓园力量的气息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凝练？更加接近某种本质？

“陆师兄……你真的还活着……你在哪里？”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注入玉佩，试图回应、加强那种联系。然而她的力量几乎枯竭，那丝精神力如同泥牛入海，玉佩只是再次微弱地一震，波动便沉寂下去，仿佛耗尽了这次传递的能量。

这让她既欣喜又焦虑。欣喜的是陆尘可能真的还在某个地方挣扎求生；焦虑的是他的状态显然极差，连通过玉佩传递信息都如此艰难。

软轿穿过嘈杂混乱的营地外围，进入铁壁关的内城区域。这里的建筑更加规整高大，守卫也更加森严，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腥甜气息似乎淡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肃杀感。随处可见巡逻的黑冰卫和神色匆匆、抱着卷宗或器物的文官武将。

最终，他们在一座由黑色岩石垒成的、风格粗犷厚重的大殿前停下。殿门上方悬挂着铁壁关的匾额，字迹苍劲有力，带着边塞特有的铁血味道。

“议事厅到了，苏姑娘请。”一名黑冰卫统领模样的将领上前，为苏小婉掀开轿帘。

苏小婉走下软轿，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小心地贴身收好，调整了一下因为虚弱而有些紊乱的呼吸，跟随三皇子步入大殿。

殿内空间开阔，燃着儿臂粗的牛油烛，光线明亮。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沙盘，上面清晰地标注着铁壁关周边的地形、兵力部署，甚至还有一些用红色小旗标记的、疑似黑暗侵蚀爆发的区域。两侧墙壁上挂着边塞地图和各类妖兽、异魔的图鉴。

这里不像一个边境要塞的议事厅，倒像是一个前线的作战指挥中枢。

三皇子在沙盘前的主位坐下，示意苏小婉坐在右侧下首。赵千山、净化者首领等人也被安排落座。石斧和大长老等人则被留在殿外等候。

“苏姑娘，”三皇子开门见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背，“本王时间有限，边境局势你也看到了，不容乐观。本王需要知道，云梦秘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越详细越好。”他的目光扫过赵千山和净化者，“赵长老，还有这几位‘净化者’，也请补充。”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苏小婉定了定神，从他们进入秘境遭遇黑暗侵蚀开始讲起，略去了陆尘多次动用墓园力量和最后展开里世界的具体细节，只说陆尘掌握了一种特殊的、能暂时克制黑暗的力量，最终在秘境彻底崩塌前，以自身为代价，借助世界之轴投影强行打开了一条不稳定的通道，将他们送了出来。

她讲述时，怀中的玉佩偶尔会传来极其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印证她话语中关于陆尘的部分。

赵千山则从宗门角度补充了一些，着重强调了秘境封印的古老和此次异变的突发性与严重性，隐隐将责任推给了“上古隐患”和“黑暗侵蚀加剧”。

净化者首领则提供了大量冰冷的数据和分析，关于黑暗能量的强度变化、空间结构崩溃的速率、以及他们监测到的“噬光之暗”活性提升等等，听得殿内几名作陪的边军将领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三皇子静静听着，手指的敲击时快时慢，看不出喜怒。直到所有人说完，他才缓缓开口：“世界之轴投影……显示下一个碎片在帝国都城？”

“是。”苏小婉点头，抬起手腕，黯淡的圣痕和碎片印记在烛光下依然能看出不凡，“投影是这么显示的。”

三皇子盯着她的手腕，眼神幽深：“圣痕……上古守护者的印记。帝国皇室秘库中，对此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没想到，真的存在，而且出现在青岚宗一名普通弟子身上。”

他的话让苏小婉心中一跳。帝国皇室也知道圣痕？

“殿下，”净化者首领插话，“根据协议，我们需要前往帝国都城，调查并回收世界之轴碎片。这符合‘源律’清除异常、维系平衡的指令。希望帝国方面提供协助。”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净化者……你们的目的，真的只是‘回收碎片’和‘清除异常’吗？”

净化者首领电子眼闪烁，没有回答。

三皇子也不再追问，转而看向苏小婉，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苏姑娘，圣痕重现，世界之轴碎片现世，都指向帝国都城。而都城近来……也确实不太平。或许，你真的与解决这场愈演愈烈的黑暗侵蚀之祸有关。”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那些红色小旗：“铁壁关不是个例。帝国边疆三十六镇，近三个月来，类似的小规模‘魔化’事件已发生十七起，且有向内陆蔓延的趋势。朝廷虽极力封锁消息，安抚民众，但根源不除，迟早酿成大祸。”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小婉：“本王欲亲自押送……不，是亲自护送你们一行人前往帝都。一来查清都城异状，二来，或许能借助圣痕与世界之轴之力，找到应对黑暗侵蚀之法。苏姑娘，意下如何？”

这看似是邀请，实则没有拒绝的余地。苏小婉也明白，前往帝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无论是为了寻找下一块碎片，还是……或许能打探到关于如何拯救、寻找陆尘的消息？

“我同意。”她轻声但坚定地说。

“好。”三皇子点头，“三日后出发。这期间，你们就在关内休息，但不要随意走动。关内……也并不绝对安全。”

他意味深长地说完，便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离开议事厅，苏小婉被带到一间相对干净僻静的石屋休息。石斧等人被安置在隔壁。赵千山和净化者则另有住处。

独自待在石屋中，苏小婉立刻再次拿出玉佩，全神贯注地感受。这一次，过了很久，那冰冷的波动才再次传来，依旧微弱，但似乎……比之前稳定了一点点？仿佛信号在慢慢增强。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无法用距离衡量的空间乱流深处。

陆尘的意识仿佛一片随时会消散的灰烬，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与破碎的规则碎片之中。秘境崩塌时最后的冲击几乎撕碎了他的灵魂，墓园核心墓碑的碎裂更是让他失去了力量的锚点。

但就在意识即将彻底归于虚无时，那从碎裂墓碑中伸出的苍白之手，那指尖萦绕的、极度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诡异“秩序”的气息，似乎……护住了他最后一点真灵不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剩下最纯粹的意识，如同旁观者般，“看”着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破碎的法则线条、以及偶尔掠过的、光怪陆离的时空碎片。

在这极致的毁灭与混乱中，在生死边缘的徘徊间，某种明悟，如同黑暗中迸发的火星，突然在他仅存的意识中点亮。

空间……并非虚无。乱流……也非无序。那些破碎的、狂舞的、撕裂一切的线条与碎片，本身就是空间法则最直白、最狂暴的显现！

以往他运用墓园力量操控空间，更像是凭借高纬度力量的“位格”进行粗暴的干涉。而此刻，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庇护，直面最本真的空间乱流，他反而“看”清了更多以前忽略的细节——那些线条的走向、碎片的旋转、不同区域能量密度的差异、乃至细微的“褶皱”与“节点”……

这不是系统的学习，而是在毁灭的逼迫下，用灵魂进行的、最凶险也最直接的“感悟”。

他的意识，开始本能地、艰难地，尝试着去理解、去适应、甚至……去模仿周围那些破碎法则的某种“韵律”。

一丝极其微弱的、全新的、与墓园死寂之力截然不同的“空间”概念，如同嫩芽，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悄然萌发。

他尝试着，将这一丝微弱的新生感悟，与怀中那枚仅存的、与自身气息相连的玉佩，建立起一丝超越距离的联系……

他不知道这联系能否穿透无尽乱流，抵达想抵达的人身边。

他只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在领悟的奇妙状态下，无意识地做着尝试。

如同溺水者，向着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光亮，伸出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