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末世诡神 第28章 论道惊四方

韩巡查的试探虽被陆尘以险招暂时化解，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暴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就在这微妙关头，宗门一年一度的“真传论道大会”，如期而至。

论道大会并非比武厮杀，而是真传弟子交流修行心得、展示悟性潜力的重要场合，往往也决定着接下来一段时间宗门资源的倾斜程度。地点设在主峰天枢峰的“问道崖”，崖顶平坦开阔，云雾缭绕，四周设有观礼席，此刻已是人头攒动。除了各峰真传弟子，更有众多内门弟子前来观摩学习，连一些平日难得一见的长老也端坐于高台之上。

云逸长老、严嵩长老赫然在列，连昨日匆匆离去的韩巡察，也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显然不愿错过任何观察陆尘的机会。

陆尘站在流云峰真传弟子的区域，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自己身上，好奇、审视、嫉妒、不屑……不一而足。他面色平静，仿佛浑然不觉。

论道伊始，几位资深的真传弟子率先登台，阐述自身对功法、剑道或丹道的理解，引经据典，见解也算精辟，引来阵阵喝彩。气氛逐渐热烈。

很快，轮到了新晋真传。不少人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陆尘，等着看他这个“关系户”如何出丑。

一名与赵乾交好的天枢峰真传率先发难，他并未直接点名，而是在阐述一门“庚金剑气”的运用技巧后，话锋一转，目光扫向陆尘所在方向，带着几分倨傲：“修行之道，根基为重。某些旁门左道，或许能逞一时之快，但终究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难登大雅之堂，更遑论在此论道了。”

此言一出，不少弟子会意地低笑起来，目光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高台上，严嵩长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韩巡查则面无表情，眼神深邃。

慕雨霏微微蹙眉，云逸长老依旧眼帘低垂，仿佛睡着。

面对这含沙射影的挑衅，陆尘并未动怒，反而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向中央的道坛。

他并未理会那名天枢峰真传，而是面向高台长老与众多同门，拱手一礼，声音清朗：“弟子陆尘，近日于阵法一道偶有所得，愿抛砖引玉，请诸位师长、同门指正。”

阵法？众人一愣。阵法博大精深，晦涩难懂，即便是专精此道的长老也不敢轻言“有所得”，他一个刚晋升的真传，能有什么见解？

那名天枢峰真传更是嗤笑出声：“陆师弟，论道非儿戏，若无真才实学，还是莫要浪费大家时间为好。”

陆尘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高台之上，缓缓开口：“弟子所思，无关高深阵图，仅是关于最基础的‘聚灵’、‘防护’、‘隐匿’三类阵法的能量回路构建原理。”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弟子以为，现今流传的绝大多数基础阵法，其能量回路冗杂繁复，节点设置保守僵化，灵力流转效率至多发挥其三成，余下七成，皆耗散于不必要的冗余结构与内耗之中。”

哗——！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质疑、愤怒、不可思议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陆尘！他这话，简直是把自古流传下来的阵法体系贬得一文不值！

“狂妄！”

“信口雌黄！”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就连高台上几位精通阵法的长老，也皱起了眉头，面露不悦。

严嵩长老更是直接厉声呵斥：“黄口小儿，安敢在此大放厥词！老祖宗传下的东西，岂容你肆意诋毁！”

陆尘面对千夫所指，神色依旧平静，他抬起手，指尖灵力微吐，在空中虚划起来。

他没有勾勒任何已知的阵图，而是以灵力为墨，在空中绘制出数条简洁、优美、甚至带着某种奇异美感的能量流转路径，并标注出几个关键节点。

“譬如最常见的‘小聚灵阵’，”陆尘一边绘制，一边解说，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传统构建需七十二处节点，灵力流转途径迂回曲折，如同老牛拉破车。而若以此‘螺旋加速’回路替代原有三条冗余支路，再以此‘并联谐振’原理调整核心三处节点间距……”

他指尖飞舞，那空中的灵力线条随之变化，原本复杂的结构被大幅度简化，几个关键节点的位置和连接方式被调整，整体构图竟给人一种豁然开朗、浑然天成之感！

“……如此，节点可缩减至四十八处，灵力流转速度提升五成，总体聚灵效率，依弟子推算，至少可增加四到五成，且结构更稳固，不易被外力干扰。”

他话音落下，空中那由灵力勾勒出的、简洁而高效的新式“小聚灵阵”模型，散发着微光，缓缓旋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传统的笨拙。

整个问道崖，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弟子，包括那些之前嘲讽陆尘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那个闻所未闻的阵法模型！他们或许不能完全理解其中原理，但那简化了接近一半的节点，以及模型中那流畅而充满力量的灵力流转意象，无不冲击着他们固有的认知！

高台上，那几位精通阵法的长老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狂热！他们手指颤抖，嘴唇哆嗦，想要说什么，却一时失语！作为浸淫此道数百年的行家，他们比弟子们更能看出这简化模型背后蕴含的、颠覆性的思路与价值！

“这……这回路……妙啊！简直妙不可言！”一位白发长老激动得胡须都在抖动。

“并联谐振……调整节点间距……老夫为何从未想到！”另一位长老捶胸顿足，仿佛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严嵩长老张着嘴，脸色铁青，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阵法一道根本无从置喙，只能憋屈地将话咽了回去，看向陆尘的眼神，惊怒中更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

韩巡查瞳孔微缩，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懂阵法，但他看得懂那些长老的反应！这陆尘，绝非池中之物！其价值，恐怕远超预估！

云逸长老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道坛上那个从容不迫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慕雨霏美眸中异彩连连，看着陆尘的目光，充满了惊叹。

陆尘立于道坛中央，承受着全场各种意味的目光，缓缓散去空中的灵力模型，淡然道：“此不过弟子一点浅见，旨在说明，道无止境，法无定法。固步自封，拘泥古板，非修行之道。”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名早已目瞪口呆的天枢峰真传，以及高台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微微躬身：“弟子言尽于此。”

满场寂静无声。

唯有他清朗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所有人心头炸响，余音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