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末世诡神 第124章 归墟中的啼哭

从圣地回九号世界的路上，陆尘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归墟。

天玄老祖在他临走前给了个线索——如果找不到其他世界的本源，可以去“南海归墟”碰碰运气。那里是九界分裂时产生的时空乱流区，经常有异世界的东西被卷进来，偶尔能捡到一些稀罕物。

“但危险也很大。”老祖当时警告，“时空乱流没有规律，可能你前脚还在海面，后脚就被卷到万年前的过去，或者送到某个破碎的空间碎片里。进去的人，十个能回来一个就不错了。”

陆尘没得选。

守墓人那边有铁山和墨文撑着，三大圣地虽然强势，但应该不敢真动手——毕竟天剑圣地还有天玄老祖坐镇，老祖既然允许他修炼九界封印术，就不会放任其他圣地为难他的同伴。

所以他现在最缺的，是时间，是力量。

南海很远，从帝都出发，即使御剑飞行也要三天。陆尘没有剑，只能靠双腿和偶尔的传送阵。一路上，他看到越来越多被侵蚀的土地——焦黑的田野，枯死的树林，废弃的村庄。噬光之暗的渗透在加速，留给九号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天傍晚，陆尘终于看到了海。

不是蔚蓝的海，是灰黑色的。海水粘稠如墨，海面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扭曲的光影，那是时空乱流的征兆。

归墟没有固定的入口。它像海上的一个漩涡，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只有经验丰富的渔民和修行者才能找到。陆尘没有经验，但他有时间之心。

他站在岸边，闭上眼，调动时间之力感知。

时间规则在归墟附近是紊乱的。过去、现在、未来像打翻的颜料桶一样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时空涡流”。陆尘顺着这股紊乱的源头寻找，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方向——东南方五十里处。

他纵身跃入海中。

时间之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膜，隔绝了海水的侵蚀。下潜十丈后，眼前出现一道光——不是自然光，而是从海底裂缝里透出来的，五彩斑斓的扭曲光芒。

那就是归墟的入口。

陆尘游过去。离得越近，时间紊乱的感觉越强烈。他好像同时看到了海底的现在：珊瑚、鱼群、沉船；又看到了过去：远古的海底山脉、已经灭绝的巨兽；还看到了未来：破碎的空间、沸腾的海水。

三种景象重叠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陆尘咬紧牙关，一头扎进裂缝。

天旋地转。

这次的感觉比跨世界传送还糟糕。不只是空间在扭曲，时间也在乱跳。陆尘感觉自己一会儿是婴儿，一会儿是老人，一会儿又变回现在的自己。记忆像被撕碎的书页，胡乱飞舞。

他死死守住心神，时间之心全力运转，强行锚定“现在”这个时间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年——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地。

陆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法形容的地方。

天空是破碎的，像打碎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景象：有蓝天白云，有血色残阳，有星空璀璨，有混沌未开。地面也不是土地，而是无数时空碎片拼接成的马赛克，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着棉花。

远处，有山峰倒悬在空中，瀑布从下往上流。近处，一棵树一半是郁郁葱葱，一半是枯枝败叶，中间的分界线清晰得诡异。

这就是归墟，时空规则崩溃之地。

陆尘小心翼翼地前进。每走一步，都要先用时间之力探路，确认脚下的时空碎片是稳定的。饶是如此，他还是差点中招——有一次踏上一块看起来正常的草地，结果草地突然变成流沙，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时间空洞。要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抽身，可能就被永远困在某个时间循环里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陆尘来到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这里看起来像个山谷，谷底有座石台，石台上刻着古老的符文——和九界封印术的符文同源。

他走上石台，盘膝坐下。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天玄老祖说过，时空乱流虽然危险，但也蕴含着最原始的规则碎片。在这里修炼，如果能扛住反噬，进步速度会是外界的十倍。

陆尘闭上眼睛，开始感悟第四重魂界印。

魂界印的核心是灵魂规则。在归墟这个时间空间都紊乱的地方，灵魂的感知反而被放大了。陆尘能“听”到周围时空碎片里残留的记忆碎片——有远古生灵的咆哮，有失落文明的哀歌，有绝望者的哭泣，也有希望者的祈祷。

这些灵魂的碎片像潮水一样涌来，冲击着他的意识。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精神错乱了。但陆尘有时间之心护住神魂，又有圣痕碎片稳定心神，反而能从中汲取营养。

他看到了一个世界的诞生：混沌初开，规则成型，生灵涌现。

看到了一个世界的毁灭：天崩地裂，万物凋零，最后一点光芒熄灭。

看到了爱恨情仇，生死别离，悲欢离合……

灵魂的百态，灵魂的本质，一点点在陆尘心中清晰起来。

三天后，他睁开眼。

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符文，像一团摇曳的火焰。火焰中心，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面孔在流转。

魂界印，成了。

陆尘能感觉到，现在他对灵魂的感知敏锐了十倍。不仅能感知活物的灵魂波动，甚至能“看”到物体上残留的精神印记——比如这块石台，就残留着至少七个不同时代的人坐在这里修炼的痕迹。

他继续感悟第五重器界印。

器界印涉及物质规则。在归墟，物质的存在状态千奇百怪：有固态的石头突然气化，有液态的水流瞬间结晶，有本该是金属的东西却像生物一样蠕动。

陆尘仔细观察这些现象，尝试理解物质最本质的规则。

又过了五天。

他伸出手，触碰一块悬浮的岩石。岩石在他指尖改变形态，先是软化像泥，然后液化像水，最后气化消失，又在另一处重新凝聚。

物质转换，这是器界印的入门标志。

但陆尘没有停。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第六重法界印的门槛——法界印是能量规则，而能量是物质运动的表现。掌握了物质，就离掌握能量不远了。

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时，远处忽然传来哭声。

婴儿的哭声。

很微弱，但在死寂的归墟里，清晰得刺耳。

陆尘猛地起身，望向哭声传来的方向。那是一片最混乱的区域，时空碎片像风暴一样旋转，普通人靠近瞬间就会被撕碎。

但哭声确实是从那里传来的。

难道……有活物？

陆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他调动刚掌握的魂界印，护住神魂；器界印稳定身体物质结构；前三重印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一步步走进时空风暴。

越往里走，压力越大。时空碎片像刀片一样刮过身体，要不是有器界印强化，陆尘早就被凌迟了。魂界印也不停预警，这里残留着太多疯狂、绝望的灵魂碎片，稍有不慎就会被污染。

但哭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时空屏障，陆尘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婴儿。

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皮肤皱巴巴的，眼睛紧闭，张着嘴哇哇大哭。他悬浮在半空，被一团柔和的白光包裹着。白光之外，是狂暴的时空乱流，但那些乱流一碰到白光，就像撞上礁石的海浪，自动分开。

最诡异的是，婴儿周围漂浮着九颗光球。每颗光球颜色不同，散发着不同世界的规则气息。

陆尘数了数：金色（时间）、绿色（生命）、金红色（守护）、灰色（灵魂）、银色（锻造）、蓝色（魔法）、黑色（虚空）、白色（秩序）、混沌色（混沌）。

正好对应九大世界的本源！

他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靠近。

婴儿似乎感应到有人来，哭声变小了，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瞳孔里不是倒影，而是九颗星辰在旋转，每颗星辰都对应一个世界。

婴儿看到陆尘，忽然不哭了，伸出小手。

陆尘犹豫了一下，握住那只小手。

触感温热，像普通婴儿。但下一秒，庞大的信息流顺着接触点涌入他脑海！

不是语言，不是画面，是纯粹的世界规则信息。九大世界的诞生、成长、繁荣、衰退……每个世界的独特规则，每个世界的核心本质，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冲进陆尘的意识。

“呃啊——”

陆尘头痛欲裂，差点跪倒在地。但他咬牙挺住，时间之心、圣痕碎片、世界之种的力量同时爆发，帮助他消化这些信息。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盏茶时间。

当信息流终于停止时，陆尘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但他眼睛亮得吓人——刚才那一瞬间，他对九界封印术的理解，直接从第五重跃升到了第六重门槛！

法界印的奥秘，豁然开朗。

婴儿收回手，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清脆，像铃铛，但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你……是谁？”陆尘问。

婴儿不会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清澈得像镜子。

陆尘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婴儿。

这是……世界意识的化身。

而且不是某一个世界的意识，是九大世界分裂前，那个完整世界的意识，在时空乱流中重新凝聚出的……新生儿。

他抱起婴儿，那团白光自动缩小，依附在婴儿身上。九颗光球也缓缓旋转，环绕在周围。

“该给你取个名字。”陆尘想了想，“就叫‘九儿’吧。九界之子。”

婴儿——九儿，听到这个名字，笑得更开心了。他伸出小手，摸了摸陆尘的脸。

触手的瞬间，陆尘胸口的圣痕碎片忽然剧烈共鸣！

不是苏小婉体内的圣痕，而是他之前在时间坟场得到的那块碎片，一直藏在体内温养。此刻碎片自动飞出，融入九儿胸口。

九儿身体发出柔和的光，然后在陆尘震惊的目光中……开始长大。

不是慢慢长大，是肉眼可见地长大。

三息时间，他从婴儿长成了三岁孩童的大小。皮肤变得光滑，五官长开，眼睛里的九颗星辰更加清晰。

“爸……爸……”九儿开口，声音稚嫩，但吐字清晰。

陆尘愣住了。

九儿又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指向归墟之外，眼神忽然变得凝重：

“外面……有坏人来了。很多……很多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