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隐去了卧底相关的部分,将故事描述成一名FBI探员被犯罪分子意外救下,随后跟着对方回家,听他讲述了一段关于黑老大如何上位的往事。
“因为那件事,我们成了朋友。之后他经常替我打听一些犯罪圈的消息,也会帮我抓一些不太好找的逃犯。”
安室透静静听着,不发一言,直到听见某人仅用一周就成功上位、并且是靠借贷收买人心时,笑了笑。
真不愧是你……
难怪,我总觉得你那贫穷的样子很矛盾。
以你的能力,本可以轻易摆脱任何困境,怎么可能一直穷困潦倒。
可某些细节里,你又穷得那么真实——比如一遇到危机,第一反应就是去借贷。
原来真的穷过啊。
他忍了忍笑意,问:“那他的贷款后来还清了吗?”
朱蒂对他的提问有些意外。
在她预想中,他更该追问诸星大之后的动向,或是她与这位FBI的关系,怎么反而问起这么一段无关紧要的边角往事?
此前安室透的种种表演,朱蒂在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前提下只觉得虚假,更不相信他对赤井秀一真抱有几分感情。
可他刚刚这个脱口而出的问题,既是关心也是了解。
哪怕那已是诸星大的过去,他仍在意对方如何走出窘迫;同时他也足够熟悉这个人,知道对方不会坐以待毙,于是好奇地想知道后续。
当然,那语气里还藏着某种熟稔的调侃……
这个细节隐隐动摇了朱蒂先前的判断。她探究地看向安室透,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啊……他倒是没按常理出牌。成了黑帮老大没几天,就把那些抢地盘、贩毒品的生意全砍了,带着一群小弟改行当赏金猎人了。”
五年前,纽约。
成为黑帮老大后,赤井秀一面对的是一个烂到根子里的摊子。
成员的毒瘾、赌债、挥霍无度,他管不了,也没必要去根治。但他迅速抓住了最核心的矛盾——钱。
他让手下把所有欠条、高利贷合同都收拢上来,粗略一算,总额接近四百万美元。
对这个主要由街头混混构成的团体来说,这无疑是笔天文数字,靠收保护费或零散贩毒,还到死也清不了零。
在一次气氛凝重的集会上,赤井秀一对底下或茫然或暴躁的面孔,宣布了他的决定:
“从今天起,街头斗殴、收保护费、小额毒品零售,全部停止。”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质疑和骂声四起。一个绿毛成员梗着脖子喊:“不做这些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那些债怎么办?!”
赤井秀一抬手压下嘈杂,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说服力:
“问得好。你们告诉我,跟‘毒蛇帮’抢地盘,上个月死了多少人,医药费花了多少,最后拿到手的钱,够不够付医疗账单的利息?”
仓库里安静了一些。
“零敲碎打,提心吊胆,还要被警察追着跑。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最赚钱的永远不是我们?”
他环视众人,抛出诱饵:“因为我们在做最底层、最没技术含量、也最容易被替代的脏活。现在,有条更轻松、来钱更快、甚至警察都不会太为难我们的路,我们去抓更‘值钱’的混蛋。”
他拿出厚厚一叠联邦及各州的通缉令,上面那些罪犯悬赏金额,让不少成员睁大了眼睛。
“看到没有?抓一个,抵得上你们卖几个月粉,还不用整天担心被对头打黑枪,或是被警察盯死。”
他点了点悬赏金额最高的几张:“风险?当然有。但比起跟其他帮派火拼,至少你知道你的目标值多少钱。而且——”
赤井秀一抛出最关键的一点:“这笔钱,干净。至少表面上干净。你们是想一辈子当阴沟里的老鼠,还是偶尔当一回‘协助执法的好市民’,拿实实在在的美元?”
这套说辞精准地戳中了这群亡命徒最实际的痛点:风险、利润,以及那么一点虚幻的“体面”。
在赤井秀一刻意引导下,几个被他用钱和空头承诺收买的骨干率先表示支持,剩下的人眼便也半信半疑地跟从了。
对于赤井秀一自己而言,偿还那几百万债务自有多种方法,但他偏偏选择了最迂回、却也最张扬的一种。
唯有通过“赏金猎人”这个身份,他才能全方位地展示自己的能力:
情报分析、追踪、狙击、近身格斗、冷静地谋划、团队指挥……
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组织的注意。
他所在的这个黑帮只是最底层的炮灰,除了已经归天的老大,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组织是什么东西。
如果不闹出点动静,组织根本不会在注意到自己。
而一个能持续运转的犯罪机构,至少具有以下几个部分:
核心决策层;负责招揽、考核、清洗成员的人事部分;手握资金流转、洗钱通路、财务核算的核心财务部分;专司情报搜集、分析、传递的情报部分;以及直接执行暗杀、绑架、火拼等高危任务的行动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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