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的决定如同在滚油中投入冰块,瞬间引爆了“青莲”这艘本已伤痕累累的巨轮内部。公开一切,将核心秘密暴露在阳光下,这个策略太过激进,甚至堪称疯狂。核心决策层会议不欢而散,叶栀夏、赵大川等人虽未直接反对,但眼中的忧虑几乎要化为实质。刘副总更是直言不讳:“陈总,这无异于在悬崖边跳火把舞,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对手巴不得我们自乱阵脚,将核心机密公之于众,他们便可明火执仗地抢夺、复制甚至污名化!”
陈望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调出全息投影,将罗布泊的白光影像、内鬼的七星标记、瑞士实验室的引力波异常报告、周秉坤消失的轨迹、以及“守望者”那句“迷雾之中,我已点燃火把”的回复,一并投射在众人面前。冰冷的、无法解释的数据和影像,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我们面对的,可能根本不是一场常规的商业战争,甚至不是国家层面的科技竞赛。”陈望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有东西,在我们认知的框架之外,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和目的,介入进来了。常规的防守、对抗、甚至反击,都可能失效。我们唯一的优势,是手里这张牌——‘星火’的真正潜力,以及它与青莲山、与那片土地的深层羁绊。藏着掖着,只会被各个击破,被无声无息地抹去。扔到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见,让水彻底浑浊,我们或许还能在混乱中,找到一线生机,看清对手的真面目。”
他环视众人:“我知道风险。但我们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等着内鬼把我们的根挖断?等着未知的力量把我们像虫子一样捏死?还是等着瑞恩资本用规则和资本慢慢把我们绞杀?”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赵大川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却闪着光:“我同意。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有阵营。与其让研究成果被窃取、被歪曲、被用于不可知的目的,不如我们主动公开基础发现,确立先发优势和国际共识。至少,专利和论文的第一作者,是我们。至少,能让世界知道,这条路,是中国人先走出来的!”
叶栀夏深吸一口气,接道:“舆论上,我们可以操作。主动公布,虽然会引来无数觊觎,但也将我们置于道德和法理的高地。我们可以塑造‘为人类共同未来探索前沿科技’的悲情英雄形象,博取国际学术界和部分民众的同情与支持。同时,将瑞恩资本等对手描绘成‘试图垄断未来、扼杀创新’的恶龙。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
王浩挠挠头:“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但俺知道,咱的东西好,凭啥怕人看?青莲山的根,他们偷不走!公开了,全世界都盯着,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反而不好下手!干他娘的!”
刘副总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又看看陈望决绝的眼神,最终长叹一声:“既然诸位心意已决……我负责协调所有资源,并启动最高级别的‘危机公关’和‘法律盾牌’预案。但陈总,我们必须设定红线:公开到什么程度?哪些是绝不能碰的核心?”
“基础物理现象,部分细胞学证据,有限的应用前景展望。具体的合成路径、环境参数、青莲山核心样本的基因数据、‘生物光子晶体’的完整结构解析与制备工艺,全部列为最高机密,物理隔离。”陈望斩钉截铁,“我们公开的,是‘可能性’,是‘方向’,而不是‘配方’。同时,立即在全球主要司法管辖区,提交最广泛的基础专利覆盖申请。他们要模仿,要追赶,需要时间,而时间,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烈焰焚身”计划,就此启动。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人性中对未知探索的敬畏,对公平竞争最后的底线,以及对手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投鼠忌器。
第一步,由赵大川领衔,联合国内多位顶尖物理学家、材料学家和生物学家,夜以继日,将关于“空间诱导紫笋细胞特殊有序结构(暂命名‘青莲晶格’)及其初步光电特性研究”的论文,打磨到无懈可击。论文重点阐述现象本身、重复实验验证、基础物性表征(如荧光效率、潜在光电转换特性等),但完全避开具体诱导条件、形成机制微观解析及任何涉及青莲山独特生态关联的细节。论文目标直指《自然》(Nature)或《科学》(Science)。
第二步,叶栀夏团队启动全球媒体风暴计划。精心准备多语言新闻稿、科普视频、专家访谈、纪录片素材,内容聚焦“中国空间站助力前沿交叉科学突破”、“来自太空的生命材料新曙光”、“或将改变未来的生物光子学”等激动人心又保持严谨的标题。同时,秘密联络一批具有国际声誉、且与各方资本瓜葛较少的顶级科学家,提前进行“吹风”,争取学术界的首批支持。
第三步,王浩配合,高调宣布青莲山核心产区部分区域,将对经过严格审核的、从事正经科学研究的国内外顶尖科研团队“有限开放”,进行“非破坏性、非介入式”的生态环境本底值合作研究,将“开放、合作、共享”的旗帜举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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