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捏着那本泛黄的勘探日记,指腹在“1998年”的墨迹上反复摩挲,纸页边缘因常年翻阅卷出毛边,字迹却依旧清晰——那是顾教授年轻时的笔迹,比《归墟海域生物志》里的批注更潦草,带着几分仓促的急切。
“1998年7月12日,晴。潮位低,东南风三级,适合潜航。”陈景明逐字念出声,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跟着沉了下去,“带了老周、阿凯两个徒弟,往‘归墟东南沉舟’去。船是民国二十年的‘海晏号’,当年载着一批西洋机械沉的,渔民说夜里能听见船板响,我倒觉得是能量波动撞的。”
杨宇凑过去,看见日记里夹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三个穿着旧式潜水服的人站在小渔船上,中间戴眼镜的青年正是顾教授,手里举着个生锈的铜制零件,背景里的海面泛着雾蒙蒙的光。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海晏号残件,含深海金属”。
“往下念。”苏晓放下手里的检测报告,屏幕上还停留在荧光贝外壳的金属成分图谱,和日记里提的“残件”成分栏隐隐对应。
“潜到十六米深见着船身,船尾破了个大洞,里面飘着不少烂木头。阿凯先钻进去,没两分钟就喊‘有光’——是从货舱里漏出来的,淡绿色,跟荧光贝一个色。”陈景明的声音顿了顿,指尖划过一行被水渍晕开的字,“我跟着进去,看见个铁箱子,锁都锈没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圆盘,边缘有齿,中间刻着潮汐引纹,一碰到就发热,潜水服的压力表都乱跳。老周说不对劲,要撤,可我想把圆盘带上来……”
日记到这儿突然断了,下一页只剩几道凌乱的划痕,像是笔被猛地抽走。陈景明合上书,眉头拧成结:“后面没了,估计是遇到危险没来得及写。但能确定,顾教授当年确实在沉船里见到了圆盘信物,还跟它有过接触。”
老张把照片凑到台灯下,眯着眼看那个铜零件:“这零件的纹路,跟我昨天在岩洞里拍的荧光贝纹路有点像。说不定‘海晏号’当年就是载着跟归墟相关的东西沉的,圆盘信物只是其中一件。”
“不管怎么说,明天去了就知道了。”杨宇把地图折好,塞进背包,“都早点休息,明天要赶早潮,勘探队的人七点就到码头。”
夜里望礁镇下了场小雨,第二天清晨天刚亮,码头的石板路还沾着水。杨宇几人到的时候,一艘挂着“蓝海勘探”旗号的铁船已经泊在岸边,几个穿蓝色工装的人正往船上搬设备——有半人高的水下机器人,还有卷成捆的防水电缆,最显眼的是个银白色的金属舱,上面印着“高压作业舱”的字样。
“杨先生是吧?我是李队。”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攥着个安全帽,“老张都跟我说了,找沉船里的东西,还要测能量,放心,我们的设备经受过南海油田的考验,十六米深没问题。”
几人跟着李队上船,苏晓把荧光贝样本箱放在实验室隔间,杨宇则和陈景明凑在驾驶舱的海图前,听李队讲“海晏号”的情况:“这船我们以前探过一次,就测了个大概位置,没敢深钻——底下有暗礁群,水流还会变向,不小心就会卡船。你们要找的货舱在船身左侧,得从船首的裂缝进去,比从船尾安全点。”
船开了一个半小时,李队突然喊“到了”。杨宇走到甲板上,往水里看——这里的海水比昨天荧光贝聚集区更深,呈墨蓝色,偶尔有几缕阳光穿透水面,在水下投出细长的光带。李队指挥着船员把水下机器人放进海里,屏幕上立刻传来实时画面:机器人的探照灯扫过海底的沙砾,很快就照到了一艘倾斜的船身,船身上的“海晏号”三个字虽然锈迹斑斑,但还能辨认。
“先让机器人探路,看看货舱的情况。”李队按下遥控器,机器人缓缓向船首移动,镜头扫过船身的裂缝——大概能容一个人通过,边缘挂着不少海草,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见远处隐约的绿光。
“有绿光!”老张指着屏幕,声音都拔高了些,“跟顾教授日记里写的一样!”
苏晓立刻打开能量监测仪,探头伸进水里:“能量值比昨天的岩洞高三倍,但还在安全范围,波动很规律,像是……有人在控制它。”
杨宇盯着屏幕,机器人已经钻进了裂缝,镜头里的绿光越来越亮,最后停在一个铁制货舱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绿光就是从门缝里漏出来的。机器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屏幕上瞬间被淡绿色填满:货舱里堆着不少木箱,大多已经腐烂,而在货舱中央,放着个半米见方的铁箱子,箱子没盖,里面赫然躺着个圆盘状的东西,边缘有十二道齿,中间的潮汐引纹在绿光中缓缓闪烁,像是活的一样。
“就是它!”陈景明激动地指着屏幕,“顾教授日记里的圆盘信物!”
就在这时,机器人的镜头突然晃了一下,屏幕上的绿光猛地变亮,能量监测仪的警报声瞬间响了起来:“能量过载!能量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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