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飘香的十月梵净山山顶的千年古松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松针上的露珠折射着细碎的天光。我攥着考核成绩单站在吊脚楼前,指尖还残留着昨夜统计分数时的紧张感。前二十名学员中,有眼神坚毅的退伍军人本胜,他袖口的迷彩补丁还沾着南疆的尘土;;还,。当潘老宣布完名单,本胜突然用苗语说了句什么,惹得欣月捂着嘴笑——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嘀咕终于不用闻潘老的旱烟味。
潘老拄着根油亮的藤棍出现时,晨雾正顺着山势漫上来,在他脚边聚成一团白纱。他身着藏青色对襟褂子,袖口磨得泛白,腰间别着个黄铜烟袋,烟袋绳上系着枚铜钱大小的铜牌,乍看像个普通的瑶寨老翁。直到他开口,声音如洪钟般震得松针簌簌落下:想学真本事,先把脑子里的花架子清干净。说罢他转身领路,藤棍在青石板上敲出的节奏,惊飞了树梢的画眉,那节奏里竟暗含着某种韵律,像是古老的战鼓节拍。
山顶的平坝约摸两亩见方,边缘立着八根碗口粗的木桩,桩顶刻着八卦符号,经岁月侵蚀已有些模糊。潘老让我们围成圈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不知名的草药,散发着混合着泥土与阳光的气息。先练眼。他撒出一把草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声响,明早之前,把混在草籽里的七颗决明子找出来。众人面面相觑,欣月刚要开口,潘老突然抬手甩出三片草叶,动作快如闪电,草叶精准打在三棵松树上,松针如细雨般落下:用眼不是用嘴。那草叶破空的声音,竟像极了子弹掠过耳畔的尖啸。
二、潘老的来历:韩门一脉的光阴故事
月上中天时,松涛声在山谷间回荡,像极了 distant 的战鼓。潘老坐在石磨上抽旱烟,烟袋锅明灭间,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他开口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我祖父是韩慕侠的关门弟子。你们知道韩慕侠吗?就是当年在天津卫打败俄国大力士康泰尔的那位大侠。
他顿了顿,摸了摸腰间的铜牌:祖父那代人曾在天津武馆亲眼见过那场决战。康泰尔身高两米开外,体重足有三百斤,浑身肌肉像铁塔似的。他在台上叫嚣,说中国没人能接他三拳。我师父站在台下,身形单薄得像棵竹子,可眼里却有股子火。潘老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藤棍在地上划出个圆弧,比武那天,康泰尔上来就是一记摆拳,带起的风把台下的灯笼都吹灭了。我师父不慌不忙,用了个八卦掌的青龙转身,就这么轻轻一转,康泰尔的拳头擦着他耳朵过去,砸在身后的石柱上,竟把石柱砸出个凹痕。
然后呢?秋红忍不住问道。潘老微微一笑:然后我师父就用了形意拳的崩拳,直取康泰尔的心口。你们猜怎么着?那家伙像座小山似的倒下去,半天才爬起来,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后来有人说,我师父这一拳用了半步崩拳的绝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全身的整劲,就像炮弹爆炸一样。
说到这里,潘老突然站起身,演示起当时的招式:八卦掌走的是游身八卦连环掌,讲究脚踩八卦, r 健步如飞;形意拳练的是半步崩拳打天下,要求拳出如箭,力透重山。我师父当年在黄埔军校教学生,第一堂课就说拳头上要能走马,掌心里要能站人,这不是夸张,是真功夫。
他撸
他又指着耳后月牙形的伤痕:这是被土匪的流星锤砸的,那年在四川峨眉山采药,遇到土匪打劫十二个土匪围上来,个个手持利器。我当时没带兵器,随手抄起一根扁担,你们猜怎么着?我用扁担使出了八卦棍的招式,左拨右挑,打翻了七个土匪,剩下五个跪地求饶。不是我心狠,在那种地方,你不打倒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
武术是什么?潘老突然把烟袋往石磨上一磕,火星溅在我们脚边,像极了战场上的流弹,你们以为是武侠小说里的飞檐走壁?错了!老祖宗传下来的玩意,头一个字就是。他拾起一根松枝,在地上画出个狰狞的字,止戈为武?那是文人瞎掰。武字拆开是和,止是脚的意思,拿着戈冲上去才是武的本意。
他让本胜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老茧擦过本胜的迷彩服:你当过兵,知道刺刀怎么用吧?武术跟刺刀一个道理,都是要人命的法子。你看这咽喉,他的手指划过秋红的锁骨,这里有个天突穴,一拳打下去,能让人当场断气;这肘窝的尺泽穴,被打中后整条胳膊就废了,连枪都握不住。
但——他突然松手,语气缓和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这法子不能乱用。韩先生当年打败康泰尔后,把十一枚金牌全捐给了武士会,自己只留了块铜牌,上面刻着戒骄戒躁四个字。他老人家说,武术人要记住,拳头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潘老从帆布包掏出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韩氏武技录几个字已模糊不清,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艾草:你们看这页,是韩先生写的:一戒恃强凌弱,二戒见利忘义,三戒轻薄女色,四戒同门相残,五戒卖国求荣。当年我师父收我入门时,让我在祖师像前跪了三天,每天抄一遍,抄到手上起血泡才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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