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槐树上,新叶苞已全绽开,风过时,细碎的叶片相碰,竟也揉出了点银响,像谁藏在树桠间摇着极小的银铃。小石头走在青石板上,衣襟里的槐叶与通灵叶轻轻相蹭,银光透过粗布,在腰间晕出圈淡绿的光,连脚步都跟着轻快了几分。他忍不住回头望,木栅门后,契信花半收的粉瓣还沾着夕阳的暖光,护花藤的白花苞裹着银线,像撒在藤蔓上的星子,明明灭灭地晃着。
“石头,等等!”身后传来苏晓的声音,她手里捧着个竹编小篮,篮底铺着片契信花的花瓣,“胡叔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灵种的‘醒土粉’,明早浇灵种时撒一勺,能让新根长得更稳。”
小石头接过来,指尖刚碰到竹篮,篮底的花瓣就轻轻颤了颤,银线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绕着通灵叶的光转了圈,又落回花瓣上。“晓姐姐,你说护花藤的白花明天真能开吗?”他想起方才护花藤映在通灵叶上的太阳图案,眼里满是期待。
苏晓蹲下身,帮他把竹篮系在腰上,指尖扫过他衣襟上的银光:“肯定能开。你看这醒土粉,胡叔说里面混了契信花的花魂碎末,灵种长得好,护花藤也能借着力气。对了,丫丫让我跟你说,她明天要带她娘做的桂花糕来,说是要给护园芽‘尝尝’。”
两人并肩往巷尾走,青石板上的脚步声混着槐叶的轻响,倒比平日里多了些热闹。路过张婶家的院墙时,墙头上忽然探出来个黄乎乎的脑袋,是虎子,他手里举着个缺了角的陶碗,碗里盛着些深褐色的汁儿:“石头!苏晓姐!你们看我熬的柏叶汁!胡叔说柏叶汁能驱虫,我熬了一晚上,明天咱们给护园芽浇上,保准连蚂蚁都不敢来!”
陶碗里的柏叶汁还冒着热气,飘出股清苦的香,竟也裹着点极淡的银光,像掺了碎星子。小石头凑过去看,碗沿上沾着片柏叶,叶尖的银光正慢慢往汁儿里渗。“虎子,你熬的时候没糊吧?”他想起上次虎子帮胡叔煮槐叶茶,差点把锅烧穿,忍不住笑出声。
“才没有!”虎子急得脸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把陶碗举高些,“我盯着火呢,胡叔还来尝过,说比他熬的还香!明天我先给护园芽浇,要是虫儿敢来,我就用柏叶汁泼它们!”
苏晓笑着揉了揉虎子的头:“好,明天咱们一起浇。不过你得小心些,别把汁儿溅到契信花上,胡叔说契信花怕浓汁,沾到会蔫的。”
虎子连忙点头,把陶碗抱在怀里,像护着宝贝似的:“我知道!我会慢慢浇,就跟给小泥鳅喂食一样轻!”
送走虎子,小石头和苏晓又走了段路,快到家门口时,苏晓忽然停住脚,指着他衣襟上的槐叶:“石头,你看你的槐叶,好像有动静。”
小石头低头一看,槐叶叶尖的新叶正轻轻颤动,叶脉里的银光比刚才亮了些,竟慢慢映出个小小的图案——是传信虫的翅膀,旁边还画着个往东边指的箭头。“这是……传信虫要来了?”他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通灵叶,通灵叶的银线也跟着亮了,却没映出符号,只散出股暖融融的光。
苏晓皱着眉想了想:“胡叔说传信虫只有有消息时才会来,可刚才契使才走,怎么会这么快?会不会是园里的活灵有动静?”
正说着,巷口忽然传来阵熟悉的嗡鸣,不是传信虫那种细软的颤音,是更沉些的响,像无数只蜜蜂一起振翅。两人连忙往巷口跑,刚拐过拐角,就看见天边飘来片“绿云”——不是真的云,是无数只传信虫,它们翅膀抖出的银光连在一起,竟像块会动的绿绸子,正往园的方向飘。
“这么多传信虫!”小石头惊得张大了嘴,衣襟里的槐叶抖得更厉害了,银光顺着他的指尖往外冒,“晓姐姐,会不会是星议有急事?”
苏晓拉着他往园里跑,脚步都有些发慌:“不知道,咱们快告诉胡叔!”
两人跑得急,鞋底踩过沾着余晖的草叶,溅起的水珠落在裤脚,竟也沾了点传信虫的银光,在布面上晕出小小的绿圈。刚到木栅门,就看见胡叔已经站在园里,手里举着通灵叶,通灵叶的银线正剧烈地颤动,映出个复杂的符号——是契信花、护园芽和传信虫叠在一起的图案,旁边还画着个“急”字。
“胡叔!”小石头推开门冲进去,“外面有好多传信虫!”
胡叔回头,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意,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知道,通灵叶已经告诉我了。这些传信虫不是来送消息的,是来‘报信’的——星议那边可能出事了。”
“出事?”苏晓愣了愣,手里的竹篮差点掉在地上,“可是刚才契使才走,还送了通灵叶,怎么会出事?”
胡叔蹲下身,把通灵叶贴在契信花上,花瓣瞬间亮了起来,银线顺着通灵叶往胡叔手心里爬,慢慢组成了段模糊的画面——是星议的驻地,那里的灵种长得比园里的还高,却有股黑气绕在灵种上,像把灵种裹住了。“你看,”胡叔指着画面,声音有些沉,“星议的灵种被‘晦虫’缠上了。晦虫专吃活灵的气息,灵种要是被缠久了,就会枯死,到时候咱们园里的活灵也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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