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潘记跌打的雕花木门,浓郁的艾草与当归药香裹挟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门楣上悬挂的铜铃轻晃,发出清脆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间老药铺百年的故事。屋内光线柔和,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的阳光里,悬浮着细小的尘埃,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层朦胧的古韵。
诊室半掩的竹帘后,潘老前辈正为一名病人治疗。他枯瘦却有力的手掌如游鱼般游走在病人肩头,指节轻叩穴位的节奏宛若古琴拨弦,每一下都精准而富有韵律。一旁的星月扎着利落的发髻,银亮的针灸针在她指尖翻飞,像极了穿梭花间的蝶,专注地为另一位病人施针。整个场景安静而有序,唯有偶尔传来的病人闷哼声,打破这份宁静。
三位小友又来啦?苍老却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我心头一颤。潘老前辈头也不回,掌心却巧妙一旋,病榻上的大汉闷哼一声,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我这才惊觉老人虽背对门口,却能精准感知我们的到来,这份敏锐的洞察力不禁让人心生敬畏。
我连忙整衣上前,恭敬作揖:老先生神技,当真名不虚传!此番前来,是受龙老哥与曹老爷子所托...话音未落,星月已轻快地从屏风后转出,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出俏皮的弧度:杨大哥是说虎骨鹿鞭酒的事吧?爷爷昨天就念叨,说老龙那小子肯定要缠着见您!她的话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潘老前辈闻言,捻着白须笑出声来。他解下腰间的牛皮药囊,慢悠悠道:先去堂屋喝杯茶。我这副老骨头,还得给后生们治完伤。我们三人顺着他的指引,来到堂屋。八仙桌上,青花瓷碗里的普洱正腾着热气,茶香四溢。我望着墙上泛黄的《黄帝内经》手抄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这看似普通的跌打馆,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江湖秘辛。
约莫半柱香时间,潘老前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刚做完治疗的病人,皆是步履轻快,与来时判若两人。他们临走时,纷纷向潘老前辈作揖致谢,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重。老人在太师椅上坐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深邃地看向我们:小龙那混小子,年轻时在码头缉私被流弹穿了肩胛,是我用虎骨膏吊了他三天三夜的命。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浑身是胆,却也莽撞得很。
老人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眼神中透着追忆的光芒:当时码头帮派纷争不断,龙顶天带着兄弟们执行任务,不幸中了埋伏。他被送来时,已经失血过多,奄奄一息。我用家传的接骨续筋之术,配合秘制的虎骨膏,日夜照料,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那以后,这小子就认定了我这个老头子,时不时就来蹭酒喝。说到这里,潘老前辈忍不住笑了起来。
至于曹御天,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的他,在上海滩白手起家,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他被仇家暗算,身受重伤,也是被人抬到我这里。我看他虽然满身江湖气,却眼神坚毅,不像是个作恶多端的人,便全力救治。说来也巧,他和龙顶天一样,都是命硬的主,在我这里修养了几个月,竟然完全康复了。从那以后,我们三人便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我们三人听得入神,仿佛置身于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潘老前辈放下茶杯,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知道古武与医术的渊源。其实在古代,武者与医者本就是一家。古武者不仅要习练武艺,更要精通医术。因为在江湖行走,难免会受伤,若不懂医术,便难以自保。而医术的基础,便是对人体经络、穴位的熟悉,这与武术中的点穴、推拿等技法是相通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墙边,取下一幅陈旧的卷轴展开。卷轴上画着人体经络图,密密麻麻的穴位标注得十分详细,旁边还有一些古朴的文字注解。这是我潘家祖传的《经络武医图》,记载着古武与医术的精妙结合之法。老人的手指轻轻划过卷轴,可惜,如今愿意潜心学习这些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观察你们三人,潘老前辈突然将目光转向我们,杨老弟坚韧不拔,从脑卒中恢复到如今的状态,这份毅力世间少有;本胜身手矫健,为人忠诚;秋红聪慧机敏,心思细腻。你们身上都有着难得的品质。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许,我在想,或许是时候将潘家传承多年的古武医术,传授给真正有缘之人了。
我们三人闻言,皆是一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我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老先生,您的抬爱,我们感激不尽。只是这等珍贵的传承,我们唯恐自己资质愚钝,难以继承。
潘老前辈摆了摆手:资质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性。你们三人在上海滩的经历,我也略有耳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份侠义之心,正是古武者所必备的。而且,龙顶天和曹御天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他们认可的人,我自然也放心。
古武医术的传承,不仅仅是技法的传授,更是一种责任。老人语重心长地说,如今的社会,虽然不再是那个动荡的江湖,但人心浮躁,传统的东西渐渐被遗忘。我希望你们能将这份传承延续下去,用古武强身健体,用医术悬壶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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