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目不忘】的效力仍在持续,林笑笑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争分夺秒地吞噬着政治课本上的条条框框。那些枯燥的理论,此刻在她眼中如同脉络清晰的棋局,每一子的落处都蕴含着逻辑与深意。她正沉浸在对一个哲学概念的深入理解时,小屋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笑笑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会是谁?吴大妈?还是……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注意力从知识海洋中拔出,走到门边,谨慎地拉开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的,是隔壁院的张婶。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好奇和几分邀功似的急切表情,手里还拎着个小菜篮,显然是刚买菜回来。
“笑笑,哎呀,可算找着你了!”张婶压低了声音,像是要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搬出来住这儿啦?条件苦了点,但清净,也好!”
林笑笑心中了然,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张婶,您找我有事?”
“可不是嘛!”张婶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我是听你妈……哦,听王秀兰说的,说你真的报上名了?我的天爷!还惊动了周校长?你爸在家里发了好大的火,把桌子都掀了!碗摔了好几个!”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林笑笑的反应,试图从她脸上找到预想中的解气或者后怕。
林笑笑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张婶只是在描述一件与己无关的街头趣闻。她甚至还有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刚才背下的那个哲学原理。
“哦,是吗。”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张婶愣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又补充道:“你妈哭得那个伤心哟,说是家不成家了……你妹妹婉婉也吓坏了,听说都没去上学,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笑笑啊,不是张婶说你,你这孩子,性子也太烈了点儿,这……这以后可咋办啊?”
话语里,带着一丝不赞同的规劝意味。
林笑笑抬起眼,看着张婶那副“为你操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张婶,”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家事。我现在户口独立,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看书。”
她的话,清晰地将自己与那个“家”割裂开来。那不是她的家,那是林建国、王秀兰和林婉婉的家。他们的愤怒、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恐惧,都与她林笑笑无关。
张婶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道:“哎,你这孩子……也是,读书要紧,读书要紧……那,那张婶就先走了啊。”她说着,提着菜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显然没得到预期的八卦满足感。
林笑笑轻轻关上门,将外界的纷扰再次隔绝。
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张婶带来的消息,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林笑笑心底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迅速沉底,消失无踪。
林建国掀桌子?他除了无能狂怒,还会什么?他的怒火,早已伤不到她分毫。
王秀兰哭诉?她的眼泪,从来只为自己和宝贝女儿而流,何曾真正为原主,为她林笑笑痛过?
林婉婉吓坏了?不过是享受惯了安逸,骤然失去掌控,产生的恐慌罢了。
悔青肠子?
或许吧。
也许林建国在暴怒后会有一丝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把她压制得更狠。
也许王秀兰在哭泣中会有一丝悔意,后悔没有对她稍好一点,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
也许林婉婉在害怕中会嫉妒,嫉妒她竟然真的挣脱了牢笼,走向了她们无法企及的方向。
但那又怎样?
他们的悔,他们的恨,他们的怕,都不过是基于自身利益受损后的情绪反应,与她何干?
她摸了摸贴身放着的准考证,感受着脑海中因为【过目不忘】而清晰无比的知识脉络,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冷漠,如同坚冰,覆盖了她的心湖。
她不在乎林家是否鸡飞狗跳,不在乎他们是否肠子悔青。她甚至懒得去想象他们此刻的狼狈。
那些纠缠了两辈子的、名为“亲情”的蛛网,已经被她亲手,一根根,彻底斩断。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剩下这间破屋,这些课本,和那个名为“高考”的目标。
她的世界也很大,大到此地此刻,已容不下那些无关人等的喜怒哀乐。
她走回砖头“书桌”前,重新拿起那本《政治》,目光再次变得专注而锐利。【过目不忘】的效果还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张婶的打扰,连同她带来的关于林家的消息,如同窗外拂过的一阵微风,未能在她专注的心湖上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在她翻动书页的间隙,一个极其冷静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暗礁,悄然浮起:
林建国如此激烈的反应,仅仅是因为面子受损和权威被挑战吗?他最后那句关于“抽屉”的含糊自语,以及他此刻近乎偏执的疯狂,背后是否真的隐藏着别的、她尚未触及的秘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并未过多停留。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完成系统任务、攻克高考更重要。
她低下头,再次沉浸到知识的海洋中。
外面的风风雨雨,且由它去。她的战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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