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重生 第86章 宝黛·金口赐良缘

冬日的晨光带着几分清冷，穿透宁荣后街稀疏的枝桠，落在“贾府”崭新的金匾上，映出几分庄重。贾宝玉身着簇新的从五品鹭鸶补服，头戴素金顶戴，腰束青鞓银带，立在府门前。官服挺括，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只是那清俊眉宇间，除却一丝初踏仕途的郑重，更藏着挥之不去的凝重。吏部考功司，那扇朱漆大门之后，等待他的绝非坦途。

“二爷，时辰到了。”林之孝牵过备好的马，低声提醒，眼中满是关切与期盼。

宝玉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对身后送行的贾政、王夫人、黛玉等人微微颔首，目光在黛玉沉静而隐含忧色的眼眸上停留一瞬，旋即翻身上马。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载着他，向着帝国权力中枢的核心之一——吏部衙门行去。

吏部初涉，暗流隐现

吏部衙署气象森严，高大的门楣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宝玉递上文书，由门吏引入。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陈年卷宗的气息，行走的官吏步履匆匆，神色肃穆，偶有目光扫过他这个新面孔，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疏离。

拜见吏部尚书张廷玉时，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神色平和，只例行公事般勉励了几句“勤勉任事”、“不负圣恩”，眼神深处却是一片难以捉摸的深邃。拜见左、右侍郎时，其中一位（周侍郎，北静王党羽）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容，言语间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冷淡：“贾员外郎少年英才，陛下钦点，前途无量啊。考功司事务繁冗，望你…好生历练。” 那“历练”二字，咬得微重。

最后来到考功司。郎中孙大人（中立偏务实派）倒是显得较为实在，简单介绍了司内职掌与几位同僚（主事、书吏），便将一摞足有半尺高的卷宗推到他面前：“贾员外郎，这些都是积压的地方官员考绩复核案卷，多是些陈年旧档，牵扯不清。你初来，便先熟悉熟悉，仔细核查，务必…循章依例，莫出差池。” 话语虽平实，但这份“见面礼”的分量，宝玉心知肚明——这是北静王党羽的下马威。

他恭敬领命，在属于自己的那张略显陈旧的案几后坐下。翻开卷宗，是某偏远州府数年前一批县丞、主簿的考绩记录，数据模糊，评语含糊，关联文书缺失。繁琐、枯燥，且极易出错。宝玉沉下心，提笔蘸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蝇头小楷上，暂时忘却周遭无形的压力。

紫宸面圣，天语谆谆

入职不过两日，一道口谕便由内侍太监传至吏部：“陛下口谕，宣吏部考功清吏司员外郎贾瑛，养心殿西暖阁觐见。”

宝玉心头猛地一跳！该来的，终究来了。他迅速整理衣冠，压下翻涌的心绪，在内侍引领下，穿过重重宫禁。红墙黄瓦，肃穆庄严，每一步都踏在帝国权力的心脏之上。养心殿西暖阁内，炭火融融，驱散了殿外的寒意，却驱不散那令人屏息的威仪。皇帝身着常服，端坐于紫檀御案之后，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宝玉趋步上前，依礼深深叩拜：“臣贾瑛，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殿宇的力量。

“谢陛下。” 宝玉起身，垂手恭立，不敢直视天颜。

“贾瑛，”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尔殿试策论，剖析时弊，颇有见地。朕擢尔入吏部考功司，尔可知其深意？”

宝玉心念电转，谨慎回道：“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考功之职，关乎吏治根本，官员贤愚升降，皆系于此。臣…深感责任重大，如履薄冰。”

“嗯。” 皇帝微微颔首，似乎满意他的认知，“责任重大，便需有担当。吏治清浊，乃国本所系。尔身处此位，当明察秋毫，甄别忠奸。”

他略作停顿，语气转为沉肃，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在宝玉心上：

“为官首重清廉！ 持身以正，乃立身之本。一丝一毫非分之财不可取，一分一厘徇私之情不可有。此乃铁律，尔当谨记！”

“办事务求妥当！ 事无巨细，皆需循章依例，详查慎断。案牍之上，一字一句，皆系官员前程，朝廷法度。轻忽懈怠，便是渎职！”

“尔乃朕亲简拔，” 皇帝的目光陡然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期许与压力，“望尔不负朕望，做一明察秋毫、持正守节之臣！为朕分忧，为社稷效力！”

“臣贾瑛谨遵圣训！” 宝玉再次深深拜伏，声音因激动而微颤，“陛下教诲，臣铭刻肺腑！必当夙夜匪懈，清廉自守，秉公持正，以报陛下天恩于万一！若有负圣恩，甘受斧钺之诛！”

皇帝的训勉，既是指引，更是无形的枷锁与鞭策。

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闻炭火偶尔的噼啪声。皇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神色似乎缓和了些，随口问道：“尔初入仕途，家中可还安好？可有牵挂？”

机会！宝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深深叩首，额头触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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