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破屋的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与西域熏香的甜腻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林越留下两名校尉看守现场与货物,带着其余人押着三名投降的黑旗卫教徒,快步返回苏州城郊外的临时据点——一处废弃的驿站,这里远离市井,便于审讯。
驿站内,三间囚室互不相通,墙壁厚实,隔音效果极佳。教徒们被分别关押,手脚戴上沉重的镣铐,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审讯前,林越特意让校尉用布团塞住另外两名教徒的口鼻,防止他们串供或传递信号。他坐在正厅的木桌后,桌上摆放着从破屋查获的醉魂花粉、熏香灰烬、一块内嵌黑旗符号的玉石,还有一套刻着密宗符号的铁钳——这是锦衣卫专门对付黑旗卫教徒的刑具。
“带第一个人进来。”林越沉声道。
被押进来的是一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教徒,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透着被胁迫的惶恐,被押进来时虽挣扎了几下,却远没有之前的凶戾。“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声音发颤,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林越。
林越并未动怒,缓缓起身,走到教徒面前,将铁钳放在他面前的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加入黑旗卫?”
“我叫陈三……是被他们逼的!”教徒连忙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家人被他们扣在西域,若不加入,他们就杀了我爹娘和妹妹!”
林越心中了然,语气放缓了几分:“我知道你是被迫的。现在黑旗卫的走私线已经崩溃,哈立德和墨先生很快就会被抓获,你若如实招供,我可以帮你护住家人,还能将你录入‘免罪名册’,交由官府安置,远离这些杀戮。”
陈三身体一震,眼中闪过强烈的求生欲:“我说!我说!”他哽咽着开口,“我们走私醉魂花、熏香,是为了炼制毒物,暗杀那些阻碍教主大业的官员;走私玉石是为了卖钱,换取武器和粮食,招揽更多教徒。沙陀寨里有五十多名教徒,地窖里藏着好多毒物,还有一条密道,通往西山的废弃矿洞,矿洞里好像还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除了苏州的据点,江南还有哪些联络点?”林越追问。
“杭州、常州各有一处,负责人分别叫‘鬼手’和‘毒蝎’,具体地址我不知道,只听头领们提起过,说联络暗号是‘西域雪莲,迎风绽放’。”陈三连忙补充,“我只是个普通教徒,只负责搬运货物,不知道教主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核心计划。”
林越盯着他的眼睛,运转中级侦查术,确认他没有说谎,便示意校尉将他押下去,好生看管。“带第二个人进来。”
第二名教徒约莫三十岁,神色阴鸷,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正是之前转运货物的小头领。他被押进来时昂首挺胸,一言不发,即便看到桌上的铁钳,眼神也没有丝毫波动。
“你叫什么?在黑旗卫里担任何职?”林越问道。
教徒冷笑一声,闭口不答。林越不再多言,拿起铁钳,在火折子上烤得通红,逼近他的脸颊:“黑旗卫的规矩我清楚,但你要知道,锦衣卫的刑具,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是想自己招供,还是想尝尝这铁钳的滋味?”
教徒依旧沉默,眼神中满是不屑。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将烤红的铁钳凑近他的手臂,就在即将触碰到衣物时,教徒终于开口:“住手!我招!”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叫吴疤脸,是沙陀寨的护卫头领。教主来自西域黑石城,具体姓名无人知晓,我们都称他为‘黑煞教主’。走私的玉石里,有九块是核心玉石,蕴含特殊能量,教主要用它们和炎阳玉一起,激活‘炎阳秘阵’,据说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
“炎阳秘阵在哪里激活?江南的官员暗杀,是不是都由你负责?”林越追问。
“秘阵激活地点我不知道,只听教主说在江南有一处龙脉所在地。”吴疤脸道,“江南的官员暗杀,主要由墨先生负责,我只负责配合转运毒物。另外,苏州府衙刑房的刘典吏是我们的人,他负责传递官员动向,之前周大人的行程,就是他透露的,还篡改了案宗里的关键细节。”
林越心中一凛,难怪周大人遇害案初期线索混乱,原来是有内奸作祟。他让校尉详细记录下供词,又问:“刘典吏如何与你们联系?沙陀寨的密道里,还藏着什么?”
吴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林越再次举起铁钳,他才连忙道:“刘典吏每月初一、十五会去城西的清风茶馆,通过伙计传递消息。密道里的矿洞藏着更多核心玉石,还有教主派人送来的密宗典籍,上面记载着炎阳秘阵的部分口诀。”
林越示意校尉将吴疤脸押下去,再带第三名教徒进来。这名教徒约莫四十岁,身材粗壮,是哈立德的贴身护卫,他显然知道更多机密,却抵死不招,无论林越如何询问,都只是冷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林越不再废话,让人将他绑在刑架上,用冷水泼醒,“最后问你一次,墨先生在码头的暗杀计划具体是什么?李百户是否与你们有联系?”
教徒依旧不答,林越使了个眼色,校尉拿起一根浸过水的皮鞭,狠狠抽在他身上。教徒疼得嘶吼起来,却仍不肯开口。就在这时,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流出黑色血液,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毒药,当场身亡。
林越看着倒地的教徒,沉声道:“传我命令,立刻派人前往苏州府衙,控制刘典吏,搜查他的住处,寻找联络证据;通知张校尉,带领人手彻底搜查沙陀寨的密道与矿洞,务必找到核心玉石与密宗典籍;让李校尉加急送信给王知府,让他加强戒备,同时联系杭州、常州的锦衣卫千户,提前部署,准备围剿当地联络点;另外,密切关注码头动向,哈立德和墨先生的行动不能有任何差错。”
“属下遵命!”校尉们齐声领命,快步离去。
驿站内,林越拿起那块内嵌黑旗符号的玉石,指尖摩挲着纹路。吴疤脸提到的李百户,让他心中愈发确定,京城的内奸与江南的黑旗卫早已勾结,这场阴谋远比想象的更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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