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房间,在青砖地上铺出长长的光斑。林越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布老虎粗糙的针脚,鼻尖还留着桂花糕的甜香。林正宏收拾完碗筷,没像往常一样去酒铺,反而搬了把竹椅坐在房门口,拐杖斜斜倚着椅腿,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心事。
“二叔,今天不去酒铺了?”林越先开了口。他能察觉出二叔的情绪比饭前沉了些,多半是刚才聊到黑旗卫时,勾起了旧事。
林正宏回过头,手指在竹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酒铺有老周看着,不差这半天。有些关于你爹的事,早跟你说透,你以后少走些弯路。”
林越坐直身子,心里一紧。关于原身父亲林啸天的记忆,大多是零散的碎片——穿着黑色锦衣卫制服的背影、腰间“裂云”佩刀的寒光、出任务前摸他头说“带糖人回来”的温度,可具体怎么死的、查的是什么案,始终模糊不清。现在二叔主动提起,或许能补上这些空白。
“你爹十六岁进锦衣卫,比你现在还小两岁。”林正宏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忆的沙哑,眼神飘向远处,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场景,“那时候他就凭着一手好刀法,三年升小旗,五年晋百户,成了南司最年轻的百户。当时不少人都说,他以后能爬到指挥佥事的位置,没想到……”
话没说完,林正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腿——那是当年为了救父亲落下的伤。“他升百户那年,接了个差事:护送西域密宗的使者回京城,还得带着一件‘密宗信物’。我当时就劝他,西域的水太深,密宗的人神神叨叨,黑旗卫又一直盯着西域的动静,这差事不吉利。可你爹那脾气,跟你现在一样犟,说‘锦衣卫护的是朝廷,查的是真相,哪能怕危险’。”
林越握着布老虎的手紧了紧。原来父亲查的就是密宗信物的事,这和之前遇袭现场的西域香料、黑旗卫的线索完全对上了。“后来信物丢了?”
“丢了。”林正宏点头,眼神沉了下去,“护送队伍走到城外破庙时,遭了埋伏。对方都是高手,掌风带着西域密宗的路子,你爹带着校尉们拼死打,最后还是让人家把信物抢走了,三个校尉战死,你爹也受了重伤,回来没半个月就没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是黑旗卫干的——他们早就想借密宗的事插手西域,信物是个绝佳的由头。你爹查到了他们的线索,才被人暗害的。”
“那您当年为什么不继续查?”林越问。
林正宏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我这条腿,就是当年为了救你爹伤的。他出发前没跟我说具体路线,可我知道他习惯走城西近路,就提前在破庙附近等着,想帮他一把。结果还是晚了,对方人太多,我为了护他撤退,被人一掌打断了腿,差点没活下来。”
“后来伤好了,我也没法再当锦衣卫,只能开个酒铺混日子。可我也想查啊!”林正宏的声音高了些,又很快压下去,“你爹死后没几个月,跟他一起查案的两个校尉,一个失踪了,一个在家门口被人抹了脖子。我要是再查,不仅保不住自己,还得连累你二婶、晚晴,还有丫丫——她们都是我要护的人,我不能冒这个险。”
林越心里一酸。原来二叔不是不想查,而是不敢查。他忍着腿伤的痛,守着小酒铺,看似平凡度日,实则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家,还得背着没能为兄弟报仇的愧疚。之前自己还觉得二叔“劝他别查”是胆小,现在才明白,那是历经生死后的清醒。
“所以我跟你说,别主动碰黑旗卫。”林正宏的眼神变得严肃,“你现在的实力,比当年的你爹差远了。我当年是七品巅峰,都打不过黑旗卫的高手,你刚到八品初期,去了就是送命。”
“可我不能让我爹白死。”林越抬起头,眼神没退后半分,“他是锦衣卫,为了查真相丢了命,我继承了他的职位,没理由缩着。”
林正宏看着他,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罢了,你想查,二叔不拦你,但你得答应我,凡事小心,有线索先跟我说,咱们从长计议,别自己蛮干。”
“我知道了。”林越点头。
“还有你身上的功法。”林正宏话锋一转,又提回内力的事,“你昨天醒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体内的气不对劲,今天更盛了。阳刚路子的功法虽然霸道,但太惹眼——南司里不少人都懂观气,李百户、还有几个老校尉,一眼就能看出你内力不一般。”
他伸出手,指尖泛起一丝微弱的气流,对着林越的手腕虚虚一按:“你试着把内力沉到丹田,别让它在经脉里乱窜。吸气时气往下走,呼气时只留一丝在经脉里转,这样既能保持内力活性,又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林越照着二叔说的做。刚开始还不熟练,内力总往手臂上涌,掌心时不时泛出红光。林正宏在一旁耐心教他:“别用劲,像水流一样慢慢引,阳刚气太急容易冲脉。”练了约莫半个时辰,林越终于能熟练收敛内力,体表的红光没了,只有丹田处还留着暖暖的气团,抬手走路和平时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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