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推开家门时,暮色已经漫过院子的青砖,檐角的羊角灯笼被林晚晴点亮,昏黄的光透过竹篾缝隙,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苏梅蹲在厨房门口的石台前择菜,指尖飞快地掐掉青菜的老根,菜叶子上的水珠落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林晚晴坐在旁边的青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正给丫丫缝补磨破的袖口,线轴在指尖转得灵活;丫丫则趴在不远处的泥地上,用树枝画着歪歪扭扭的圆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偶尔抬头看看门口,像是在盼着他回来。
“大锅回来啦!”看到林越的身影,丫丫立刻丢下树枝,小短腿在泥地上蹬了两下,连蹦带跳地跑过来,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角,仰着圆乎乎的小脸,眼睛亮得像浸了光,“大锅今天巡逻有没有遇到坏人呀?丫丫给你留了青桔,放在屋里的白瓷盘里,我特意挑了最酸的!”
林越弯腰摸了摸丫丫的头,掌心能感觉到她头发上沾着的细小泥粒,笑着说:“没遇到坏人,谢谢丫丫还记得给大锅留青桔。大锅先去屋里拿点东西,等会儿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丫丫欢呼一声,松开他的衣角,又跑回泥地旁,继续画她的圆圈,还不忘回头叮嘱,“大锅快点哦,我等你!”
林越笑着应下,转身走进屋里。屋里的光线比院子里暗些,靠墙的木柜上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盒,都是父亲林啸天留下的遗物——有洗得发白的旧锦衣卫制服、泛黄的家书,还有一个他藏了多年、从未轻易打开的长条形木盒。他走到木柜前,指尖在冰凉的柜面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那个长木盒上,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将木盒抱下来,放在桌上。
木盒的表面是深褐色的,边缘处有明显的磨损,是当年父亲带着它四处奔波留下的痕迹。林越伸手抚摸着盒盖,仿佛能透过木头感受到父亲的温度。他轻轻打开搭扣,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那是父亲当年特意用来保养佩刀的香料,这么多年过去,香味依然清晰。
盒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一把黑色的佩刀静静躺在上面,正是父亲当年的“裂云”佩刀。刀鞘是用西域乌木打造的,质地坚硬,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每一道纹路都流畅有力,是父亲当年请最好的工匠雕刻的;刀柄上缠着一层深褐色的棉布,布条边缘有些起毛,却依旧紧实,那是父亲怕握刀时打滑,亲手一圈圈缠上去的,上面还能看到他掌心磨出的薄茧留下的印记。
林越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刀鞘上的云纹,然后慢慢握住刀柄。佩刀入手沉甸甸的,却不笨重,平衡感极好,仿佛天生就该握在手里。他能想象到,父亲当年握着这把刀,在边关的风沙里巡逻,在深夜的街巷里缉拿盗匪,在黑石峡的激战中挥刀突围的场景——刀身上仿佛还残留着父亲的温度,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爹,我找到线索了。”林越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当年袭击您的黑面具,就是现在的黑旗卫。他们不仅劫走了您护送的鎏金法轮,现在还劫走了朝廷的官银,要送到西域给密宗上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找到信物的下落,为您和牺牲的三位校尉报仇。”
他握紧刀柄,缓缓将佩刀从鞘中拔出。“唰”的一声轻响,刀身出鞘时带着细微的气流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刀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像一弯冷月,刀刃锋利得能映出人影,即使多年未用,也没有一丝锈迹——父亲当年每次用完刀,都会用棉布仔细擦拭,再涂上一层护刀油,才能让佩刀保持得如此完好。刀身靠近刀柄的位置,用篆体刻着“裂云”二字,笔画刚劲,是父亲亲自题的字。
林越握着佩刀,手臂微微用力,对着空气轻轻挥了一下。刀风掠过,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仿佛能劈开眼前的黑暗。他盯着刀身,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把刀,不仅是父亲的遗物,更是他的责任,是他追查真相、守护家人的武器。
“大锅,你在看什么呀?”门口传来丫丫的声音,她不知何时跑了进来,正踮着脚尖,好奇地往桌上看,“这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呀?能给丫丫看看吗?”
林越连忙将佩刀收回鞘中,避免刀刃伤到丫丫,然后拿起佩刀,小心地递到她面前:“这是你大伯的刀,叫裂云。当年你大伯就是握着这把刀,保护咱们镇上的百姓,还保护过丫丫小时候呢。”
丫丫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刀柄。佩刀太重,她的小胳膊立刻沉了下去,却依旧努力想举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嘴里还念叨着:“好重呀……但是好厉害!大锅,这把刀是不是跟你腰上的长刀一样,可以打坏人呀?”
“是呀。”林越蹲下身,扶住丫丫的小手,帮她调整握刀的姿势,“以后大锅就要用这把刀,继续打坏人,保护丫丫,保护晚晴姐姐,保护二婶和二叔,就像你大伯当年保护大家一样。还要抓住伤害你大伯的坏人,为你大伯报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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