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推开家门时,院角的薄荷草正迎着晨光舒展叶片,淡绿色的气息混着草药的清香,在空气里轻轻浮动。林晚晴坐在青石凳上,膝头铺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手里握着檀木草药槌,正一下下将晒干的艾草槌成碎末——槌子落下时力道均匀,艾草的碎末簌簌落在布上,攒成一小堆,阳光照在她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色。
丫丫蹲在旁边的小竹筐前,手里攥着根浅棕色的草绳,正学着编小篮子。她的小手还不太灵活,草绳在指间绕来绕去,编出的篮子歪歪扭扭,底部甚至还漏了个小洞,可她却格外认真,眉头微微皱着,小嘴抿成一条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林晚晴的动作,像只模仿大人的小兽。
“哐当”一声,门轴转动的轻响打破了院子的宁静。丫丫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小短腿在地上蹬了两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跑——她每天都盼着林越回来,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觉得安心。
等看清林越手里提着的两串青桔时,丫丫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浸了露水的星星。青桔用草绳串着,颗颗饱满,表皮泛着鲜亮的青黄色,还带着点清晨的水汽,在阳光下透着新鲜劲儿。她跑到林越脚边,仰着圆乎乎的小脸,伸手就想去够青桔,小嘴里还奶气地喊:“大锅!是青桔!这是给丫丫的吗?”
林越笑着蹲下身,将手里的青布和酒壶放在地上,然后拿起一串青桔递到她怀里:“是给丫丫的,专门让老板挑的酸的,你不是最喜欢吃酸的吗?”
丫丫双手抱住青桔,冰凉的果皮贴着掌心,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寒颤,却笑得更欢了。她小心翼翼地从草绳上摘下一个青桔,用袖口擦了擦果皮上的水汽,然后学着大人的样子,用指甲在果皮上划了道小口,一点点将皮剥开。青桔皮刚裂开,一股酸甜的气息就飘了出来,带着点江南水汽的清新,瞬间弥漫在院子里。
她捏起一瓣果肉,想都没想就塞进嘴里。刚咬下去,酸意就像小虫子一样钻进味蕾,刺激得她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鼻子皱了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滚下来,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她却没吐出来,反而含着果肉,含糊地喊:“好酸……好酸呀!”
林晚晴听到声音,停下手里的草药槌,快步走了过来。看到丫丫一边流泪一边含着青桔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丫丫脸上的眼泪,语气里带着点嗔怪:“酸还吃?小心把牙酸掉了,以后吃饭都咬不动肉了。”
丫丫摇摇头,吐掉嘴里的果核,又从青桔里剥出一瓣最饱满的果肉,踮起脚尖,努力将手举得高高的,递到林越嘴边:“大锅也吃!里面的瓣儿甜!酸完就甜了!”
林越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心里一暖,张嘴接住果肉。酸意瞬间在嘴里炸开,比他想象中还要酸,刺激得他舌尖都在发麻。可没过一会儿,酸意渐渐退去,一丝清甜慢慢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点果香,像极了小时候在乡下山坡上摘的野山楂,酸得过瘾,甜得踏实。他咽下果肉,笑着揉了揉丫丫的头发:“真甜,丫丫挑的青桔就是好吃。”
丫丫听到这话,眼睛笑得更弯了,又剥了一瓣塞进自己嘴里。这次她似乎适应了酸味,没再流泪,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正在储存粮食的小松鼠。她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大锅买的青桔,比街上卖的甜!上次晚晴姐姐买的,没有这么酸,也没有这么甜。以后大锅要经常买,丫丫天天都想吃。”
“好。”林越点头答应,声音里满是温柔,“以后大锅每次出任务回来,都给丫丫买青桔,就买这种最酸最甜的,好不好?”
“好!”丫丫欢呼一声,抱着青桔跑到青石凳旁,小心翼翼地将青桔放在竹筛旁边——那里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不会被风吹走,也不会被老鼠叼走。她又想起什么,跑回林越身边,拉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大锅,你今天还去巡逻吗?能不能陪丫丫玩一会儿再去?丫丫想跟你玩捉迷藏,上次你都没陪我玩。”
林越低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摸了摸怀里的令牌,想起李奎早上说的“西城最近不太平”,原本想直接去巡逻,可看着丫丫期待的眼神,心里却软了下来。他算了算时间,离巡逻集合还有一个时辰,陪丫丫玩一局捉迷藏,时间刚好够。
“好,陪丫丫玩一局。”林越笑着说,“不过只能玩一局,等会儿大锅还要去西城巡逻,不能耽误正事。”
“耶!”丫丫欢呼着,拉着林越就往院子里跑。她指着柴房的方向,兴奋地说:“大锅你先数一百个数,不许偷看!丫丫要躲在柴房里,你肯定找不到!”
林越点点头,转过身,闭上眼睛开始数数:“一、二、三……”
丫丫踮着脚尖,飞快地跑到柴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还不忘把门关好,只留下一条小缝,偷偷观察林越的动静。柴房里堆着不少柴火,还有一些农具,空气里带着点木头的清香。她蹲在柴火堆后面,屏住呼吸,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觉得自己躲得特别好,林越肯定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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