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伯森林里,一只松鼠小心翼翼地跳下了树,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一颗橡子,准备放到自己的巢穴里以便过冬。
当它警惕地观察周围有没有潜伏的捕猎者时,突然感觉到头顶上一阵冰冷的凉意。
它一摸,沾在手上的是洁白透明的冰晶。
潜藏在本能中对危险的记忆一下子复苏,它惊恐地扔下了橡子,以最快的速度朝自己的巢穴奔去。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这是冻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不一会儿,所有的树木都覆盖上了一层冰凌。
冻雨的致命之处不仅是因为它冷,更关键的是它一落到物体就会瞬间结冰。随着冻雨的覆盖,树枝树叶上的冰层开始一层一层加厚,有的变成了巨大的冰坨子。不一会儿,一些脆弱的枝叶,就不堪重负地弯折了下去。
森林里冲出了一只年幼的麋鹿。在所有树木都被冰层包裹之下,这个不幸的小家伙没有认出回家的路。冻雨已经在它身上挂起了一个又一个下垂的冰锥,冰层增厚的重量和彻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它的体力与意识,让它走路都走不稳。最终它越走越冷,哀鸣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冻雨最终将它连同大地一起包裹。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冻雨持续地下,如果从远处眺望,东伯高原上连绵无尽的森林,此时都变成了冰封的世界。
远方的吉什娜城,城中的街道上已经再也看不见人影。人们都躲回了屋子,坐在火炉前,祈祷着这场冻雨快点结束。
此时吉什娜城的气流盾是不再生效的,因为对漫长的冻雨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徒劳地消耗城市的圣子,还不如不打开,留着圣子储备来应对其他突发的危机。
1个多小时后,冻雨渐停。只见街道,集市,平民区的一个个房屋,全部覆盖上了透明的冰层,冰层之外,整个吉什娜城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好像一座死城一般。
但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座城又活了过来。
安娜的小屋,堵在入户门的冰墙滴起了水——它在以比其他地方更快的速度融化,随着门缝里插出了气流尖刀,整个冰坨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门随即打开了,穿着羊皮裘,戴着毛皮帽的许兴和安娜钻了出来。他们把门关上,让屋子里的火炉继续燃烧,接着许兴飞快地把身体较小的安娜送上了屋顶。
安娜来到屋顶后,拿起一个小锤子,沿着屋檐小心翼翼地敲了又敲,既要敲碎冰层,又不能伤及下面的屋顶木板。不一会儿,屋顶上的冰块就碎裂了开来,小女孩灵活地用小脚踢着,把这些冰块给踢下去。
许兴则在下面用粗麻布接。
很快地,吉什娜城的平民区的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有人家打开了门,开始对屋顶清理了起来。
相比之下,巴德英格丽一家更加忙碌。在处理好自家的屋顶后,夫妻两人立马就出发去城外的田地,把之前来不及收的,冻在冰坨子里面的南瓜,卷心菜给挖开,连带着冰一起抱回自家的地窖。
爱尔莎数着家里羊圈里的羊,嗯,一个没少。望着屋外冰封的城,又有些担忧地想:“不知道安娜怎么样了。”
“天使先生!下一次冻雨什么时候会来呀。” 安娜踮着脚尖,眼神闪亮亮地问起了许兴,此时许兴和安娜已经把小屋的冰凌清扫完了。
许兴感应着自然中的圣子,聆听着耳边的声音,说:“要到明天了。”
他刚刚已经把冻雨从预告,开始,到结束的圣子活跃特征和声音特征都给记住了,以此和后续听到的灾难声音作对比,就能推断出下次冻雨到来的时间。
这可比雨桐强多了,屋子里的雨桐,从冻雨开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叶片上翻覆盖冰霜的状态——它只能预测冻雨期的到来,却无法在冻雨期具体的每一天,精准地去预测冻雨到底何时下落。
一听今天不下冻雨了,安娜顿时雀跃了起来,兴奋地对许兴发出了邀请:“那我们去扫冰珠吧!可好玩了!”
“好啊。”
许兴宠溺地摸了摸安娜戴着毛皮帽的小脑袋。
他们手牵手,一起走向了北部地势更高的贵族区。
相比于平民区,冻雨中的贵族区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这里,每一个房子的屋顶都会涂上昂贵的,从西西伯利进口的冷杉树油。这使得冻雨落在上面时,会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滚落下去。
所以贵族和富商们从来不用去清理屋顶,不用去忧虑房子一旦被冰块给压垮了怎么办。不过,大量的冰珠堆积在家门口也不方便走路,所以这个时候,贵族区的老爷们总会雇佣平民区的人来扫冰珠。
清扫冰珠报酬不菲,但却是一个赌上性命的工作——因为没人知道冻雨什么时候会来。也许今天一天不再下,也许下一秒就会来。只要冻雨一下,就会瞬间把来不及逃跑的人们的脚,和地上随处散落的冰珠冻结在一起,使人们根本无法走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冻雨中跟着结上了冰,绝望地在寒冷中死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