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大雁又陆陆续续从南方归来,落在了东伯森林的河流与湖水边。
东伯城镇外的农田,早春种的甜菜已经开花了,青柏木开始拉到城里加工,使东伯的大部分城市,空气里总是飘着柏木油的味道。
世界蓬发生机,好像灾难从没发生过那样。
千里之外,许兴站在山崖上,望着下方因春风吹拂而一块一块绿起来的旷野。
蜿蜒的河流淌淌而过,倒映着天空的蓝,在大地上扩散出一条条细脉。远方的尽头,突起一片片山岭,山尖覆盖着一抹终年不化的冰雪。
从东伯的森林走出来后,许兴首先遇见了一片蓝色的湖海。当时冻雪未化,湖面上漂着浮冰,许兴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记忆里那个春风沉醉,绿草如茵的湖泊,并没有在那里多逗留,匆匆告别了那浮冰上很好吃的海豹。
出了湖泊,许兴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岭。这些山岭上满是冰川切割过的痕迹,融化的冰雪在山上化作了涓涓细流,滋润了山坡上的苔植和绿草。
这些山川很久没有接待过人类了,也许几百年来就许兴这么一例,要不是现在春日未浓,山间的绿意还不旺,许兴恐怕还要费更多周章,在树木的盛情拦阻中更加卖力地披荆斩棘前行。
细数日子,他已经向南行走了1个多月了。
衣服褶皱,头发潦草……虽然身边的景致很美,但孤身一人在重重山岭中行走一个多月,实实在在对身心都是一种考验。
好在许兴掌握着万物沟通,身边还带着一个伙伴。
“许兴,还没到么?你是不是弄错方向了呀。”球球从许兴的背包里钻出来,向少年抱怨说道。
这段日子他们都是靠打猎和采集过活,从南约城带过来的存粮早吃尽了,许兴倒还好,他可以用激光束射落空中的飞鸟,但吃素的球球过得就比较辛苦,经常不得不去挖雪里难嚼的草根。
“嗯……快了吧。”许兴有些迟疑地说,他全是靠太阳的光线方向辨认东南西北,凭借自己对阳光的敏感性,应该不会弄错。
可是一路经过的地形地貌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按照许兴原来的认知,此时应该早早走到了平原,现实却相差甚远。一座山翻过一座山,他印象里那片一望无际的草海,却始终见不着。
几百年的时光,似乎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
即使眼前这片终于遇见的绿地,也是蔓延在波澜起伏的山坡上。
“真是的,许兴你就应该向你的伙伴,借那个可以飞的大翅膀来嘛。”球球沮丧地垂下了长长的耳朵,它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在叫了。
“好啦,球球,天使劲装不能随便外借的啦,不然劳拉雅克他们肯定会被天国问责。”许兴说着,找来了两块手臂粗的圆木,削圆润光滑了后,用绳子将它们各自紧紧绑在脚上。“看到下方的草地了么,那里应该能找到你喜欢吃的蘑菇和草莓。”
“希望吧……可是,你这又是在干什么?”球球有些不解地看着许兴的动作,等许兴把双脚都绑好,捡了两根又粗又长的木棍握在手,一步一步向山崖的下坡靠近时,它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等……等下!”球球还没来得及阻止,许兴就轻轻一跳,双脚下绑紧的圆木腾空后又触达山间草坡,整个人开始飞速下滑。
“啊啊啊!”球球发出魂飞魄散的尖叫,耳朵都在高速的惯性下拉直了,红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山坡下方的岩石、树木一个个飞速向自己靠近。
“许兴!!!你这是干嘛啊?!!”
“不是看你饿了么?我们下去找吃的。”许兴用木棍轻轻一支,避开了撞过来的大树。
“我……我就发个牢骚啊……你……不用那么认真啊!!慢慢下去不行么?”球球觉得离了大谱,它紧紧抓住许兴的衣领,可怜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个速度一不小心自己就要飞走了喂!
“抱歉啦,主要是,我预感到这座山要发生山体滑坡了。”许兴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他们所在的山发出轰然巨响,一块巨大的岩石剥离了开来,先是在他们头顶的山体上弹跳了几下,随后混入溪水和泥土中朝他们追来。
“那你先等我进到包里啊!!!”
球球悲鸣着,随着许兴腾空而起,又加速落下。
最终,他们还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场灾难。
之后,球球就一直生许兴的闷气,窝在背包里再也肯不出来。直到许兴采来许多蘑菇,炖出了久违的鲜汤,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
这样的灾难日常,在他们的旅途中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
大型的,覆盖面广的天灾,许兴还能较早地预知和准备,但有些小型却又致命的突发灾难,许兴只有到它快要发生时才能察觉到端倪,那时候的逃生之旅就总是会很惊险。
若不是许兴是一名先知,源能还能靠晒太阳补充,他们还真不一定能一路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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