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乱如麻,权臣跋扈欺天家。
深宫泪洒丹墀下,衣带藏诏寄晚霞。
列位看官,咱们书接上回,话说建安元年,曹操迎汉献帝刘协迁都许县,名为勤王,实则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许都表面上是大汉都城,车水马龙,宫阙巍峨,骨子里却早已变了天。曹操自领司空兼车骑将军,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他的亲信爪牙;宫禁之中,侍卫太监尽是他的耳目眼线。汉献帝刘协虽贵为天子,却如笼中鸟、釜中鱼,事事仰人鼻息,处处受制于人。
这一日,早朝之上,出了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常卿孔融只因反对曹操封魏公,当庭据理力争,言辞恳切,句句不离“汉家祖制”。曹操坐在殿上左侧的太师椅上,眯着三角眼,听着孔融的慷慨陈词,脸上似笑非笑,手指却在椅扶手上轻轻敲击,那节奏听得人心里发毛。
“孔文举,”曹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孤奉天子以令不臣,扫黄巾、讨董卓、平吕布,为大汉立下不世之功。封个魏公,不过是百官举荐、天子恩准,你为何横加阻拦?”
孔融须发戟张,高声道:“丞相之功,天下共知,但魏公之位,逾越祖制!昔年高祖皇帝定天下,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丞相虽有大功,终究是异姓臣子,若封魏公,开了先河,日后天下效仿,大汉江山何在?”
“放肆!”曹操猛地一拍扶手,案上的茶杯都震得叮当响,“孤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腐儒指手画脚?你以为孤不敢杀你?”
殿上百官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汉献帝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被曹操那凌厉的眼神一扫,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看着孔融那孤绝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敬佩,又有恐惧,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孔融毫无惧色,冷笑道:“曹孟德,你敢杀我,却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你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好一个汉贼!”曹操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孔融厉声道,“来人!将孔融拖出去,斩立决!其家眷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丞相饶命!”汉献帝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道,“孔卿虽言辞过激,却是一片忠心,还望丞相看在朕的薄面上,饶他一命!”
曹操转过头,看着汉献帝,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陛下,治国当以法度为重。孔融以下犯上,妖言惑众,若不严惩,日后人人效仿,朝堂岂不乱了套?此事,陛下就不必过问了。”
说罢,他根本不看汉献帝的反应,对着殿外大喝一声:“动手!”
武士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架起孔融就往外拖。孔融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曹孟德!你篡汉自立,必遭天谴!汉室宗亲、天下义士,必诛你这国贼!”
喊杀声渐行渐远,殿上一片死寂。汉献帝看着曹操那不可一世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摆设,曹操想杀谁就杀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早朝散去,汉献帝回到后宫长乐宫,一进门就再也忍不住,伏案痛哭起来。伏皇后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陛下,保重龙体要紧。曹操势大,咱们暂且忍耐,不可硬碰硬啊。”
汉献帝抬起头,泪水纵横,哽咽道:“朕忍了五年了!从长安到许都,朕处处忍让,步步小心,可他曹操得寸进尺,欺朕太甚!孔融忠君爱国,就因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他满门抄斩,朕这个皇帝,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伏皇后叹了口气,眼中也泛起泪光:“陛下所言极是,可曹操手握重兵,朝堂内外皆是他的人,咱们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前几日,董贵人不过是为其父董承求个情,就被曹操斥责了一顿,若不是陛下求情,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提到董承,汉献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董承是献帝的国舅,官拜车骑将军,为人忠勇,对汉室忠心耿耿,平日里对曹操的跋扈也多有不满。汉献帝擦干眼泪,咬牙道:“朕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大汉江山就真的要亡在朕的手里了!皇后,朕想颁一道密诏,让董承联络天下义士,共诛曹操这国贼!”
伏皇后大惊失色:“陛下,万万不可!曹操耳目众多,宫禁之中遍布他的眼线,一旦事泄,不仅董将军性命难保,陛下和臣妾也会遭殃啊!”
“朕意已决!”汉献帝眼神坚定,“朕身为大汉天子,岂能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就算粉身碎骨,朕也要试一试!”
说罢,他环顾四周,见宫女太监都已退下,便从龙案上拿起一方白绢,又拔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用指尖蘸着鲜血,在白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密诏:“朕遭困厄,奸贼曹操,挟主弄权,滥杀忠良,祸乱天下。望车骑将军董承,联络天下义士,共诛国贼,复安汉室,朕必重赏,世代罔替。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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