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深情,芥蓝。”东方欲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话锋陡然一转,直直射向她:
“你妹妹刘蔚蓝,为什么从在‘今夜无眠’开始,就一直偷偷用手机录音?直到刚才我们说话,她藏在口袋里的手,可都没闲着。”
“嗡”的一声,刘芥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手中那个精致的小提包,“啪嗒”一声,失手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小包里面的口红、粉饼小物件散落出来,显得格外狼狈。
“我……我……”刘芥蓝的嘴唇哆嗦着,眼泪说来就来,迅速在眼眶里汇聚、打转,那模样我见犹怜:
“可能……可能是妹妹妒忌我吧?她从小就喜欢跟我争……或者,她是想录音作为证据,怕我吃亏?还是……不管怎么样!”
她猛地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语气说道,仿佛要将这句话刻进对方的骨子里:
“我反正真心喜欢你,东方大哥!我的心意,天地可鉴!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一年,十年,一辈子!”
东方欲晓看着她泪眼婆娑却异常执拗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可奈何感和滑稽荒谬感。
一方面是妻子张敬轩冰冷决绝、步步紧逼的离婚协议;
另一方面,是眼前这个女孩不顾一切、看似飞蛾扑火般的“深情”。
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央,前后都是迷雾,左右皆是陷阱。
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眼前有任何一条路是通往光明的。
最终,他只能再次选择最擅长的——逃避,将自己更深地沉浸到那团乱麻般的工作中,试图用案件的复杂性来麻痹情感的痛楚。
“很晚了,先回去吧。”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疏离。
刘芥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委屈,有不甘,也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那晚,他们各自回到了那个称之为“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敬轩那边的离婚催促变得愈发急切和不耐烦,语气一次比一次冰冷,律师函里的财产分割条款也苛刻得令人心寒。
东方欲晓在这场没有硝烟却满是伤痕的婚姻战争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
工作的压力,内部的阴谋,家庭的破裂,情感的纠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越缠越紧,几乎要窒息。
最终,在又一场精疲力尽、毫无结果的沟通后,听着电话那头妻子(或者说前妻更合适)冰冷而陌生的“法院见”三个字,他屈服了。
东方欲晓靠在交警支队政委办公室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紧闭着眼,用手抱住了头。
够了。真的够了。
或许,放手,才是对彼此最后的仁慈,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继续纠缠下去,除了互相消耗,增加更多的恨意,毫无意义。
至于父母的感受……他只能以后再去慢慢安抚、请罪了。
当他终于颤抖着手,在那份条件苛刻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感到的并非心如刀割,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虚脱感,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一周后,市民政局门口。
当东方欲晓拿着那本墨绿色的、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离婚证走出来时,正值午后。阳光刺眼得让他有些眩晕,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光。
十几年的婚姻,最终就浓缩成了这么一张纸,可笑,又可悲。
他站在台阶上,有些茫然地看着街上熙攘的车流人群,一种巨大的虚脱感和迷失感席卷而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丝的解脱感,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怒火所取代!
民政局门口不远处,一辆线条流畅、价格不菲的亮蓝色兰博基尼跑车极其惹眼地停在那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车旁,站着一个身着昂贵定制西装、手捧一大束盛大如火、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淹没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春风得意的笑容,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刚刚走出门的东方欲晓……的身后。
东方欲晓缓缓转过身。
只见他的前妻——张敬轩,正从民政局里走出来。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脸上看不出太多离婚的悲伤,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秒,那个手捧玫瑰的男人快步迎了上去,将那一大束极其夸张的玫瑰,以一种近乎表演的姿态,深情地递到了张敬轩面前。
张敬轩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带着几分羞涩和了然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花束,甚至还凑近闻了闻,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偶像剧。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姿态亲昵,男人甚至伸手自然地揽住了张敬轩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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