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王海海一个人。
他看着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忽然抓起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像许多人的命运,曾经闪耀,终究坠落。
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到来。
窗外火山口的山风呼啸而过,刮得树枝疯狂摇摆,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像一场悲剧的序曲,又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王海海的指尖在颤抖。
三分钟前,陈铭和陈亮刚离开。
那两个年轻人眼中还带着完成任务后的疲惫与希望,他们以为把U盘交给他这个“上级指定的联络人”,任务就完成了,线索就安全了。
他们不知道,那个黑色U盘里装的不是证据,而是催命符。
王海海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知道自己刚刚签下了那两个年轻人的死亡通知书。
不,不是他签的。
是严振国。
是那个坐在市局纪检组组长位置上,表面铁面无私、背地里掌控着整张黑网的人。
作为严组长的助手王海海跌坐回沙发,双手捂住脸。
指甲深深掐进头皮里,但疼痛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惧。
他拆开U盘时看到的那一幕又在眼前闪现——那不是存储芯片,是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红光。
陷阱。
从一开始,陈铭和陈亮拿到的就是个定位器。
他们以为在护送关键证据,实际上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严振国绘制地图——一张标注着“需要清除的障碍”的地图。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王海海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出手,盯着屏幕上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知道是谁。
他必须接。
“喂。”
“他们出发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问天气。
“刚走,五分钟前。”
“U盘呢?”
“我……我按照指示,告诉他们需要技术部门解密,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王海海的声音发干,“但他们好像察觉了什么,陈铭的眼神不对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不重要了。”严振国的声音依然平静:
“信号已经激活,剩下的事你不用管。记住,今晚你在家陪妻子过生日,哪儿都没去。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严组长,他们俩……他们只是执行任务的民警,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光是民警,而且是刑警支队的顶梁柱,一个是支队长,一个是大队长。他们知道的太多,所以他们才必须消失。”
严振国打断他继续说道:
“有些事情,知道太多的人需要闭嘴,一无所知的人需要背锅。王海海,你在系统里干了二十年,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
电话挂断了。
忙音在耳边嘟嘟作响,像倒计时。
王海海缓缓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远处,两束车灯在国道上移动,那是陈铭和陈亮的车。
更远的黑暗里,还有别的车灯在亮起,像猎食者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合围。
他忽然想起陈铭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王处,等这事完了,我想请假回趟老家。三年没回去了,我妈总在电话里哭。”
而现在,那个想回老家看母亲的年轻人,正开车驶向死亡。
王海海猛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又突然停住。
他不能去。
去了,死的就不止两个人。
他站在门口,手握着冰冷的门把,听着山风呼啸。
最终,他一点点松开手,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转身回屋,关掉所有的灯,坐在黑暗里,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
窗外,猎杀已经开始。
省级公路上,陈铭和陈亮的车在夜色中疾驰。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载电台电流的嘶嘶声。
陈亮握着方向盘,手指关节发白。
陈铭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后视镜。
“不对劲。”陈亮终于开口,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王海海的状态不对。他拿到U盘的时候,手在抖。他在害怕,怕什么?”
陈铭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脑子里回放刚才在王海海办公室的每一帧画面:
王海海接过U盘时瞬间僵硬的肩膀,
拆开U盘外壳时猛然收缩的瞳孔,
还有那杯一直没碰过的茶——主人忘了请客人喝茶,是因为心神大乱。
“U盘。”陈铭缓缓说:
“他拆开U盘,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我递过去的时候注意到重量不对,太轻了。那不是存储芯片该有的重量。”
陈亮猛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护送的很可能不是证据。”
陈铭的声音冷了下来:“是信号发射器。我们被设计了,从拿到U盘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定位信标。”
陈亮的脸色“唰”地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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