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自觉地退到窗边,假装检查窗帘是否拉严实。
严振国用眼睛盯着陈铭的脸部,足足有30多秒。
难道......难道我们的严组长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
“陈亮同志呢?”严振国问。
“在局里盯着。”陈铭说,“怕同事离开太久引起注意。”
“谨慎是对的。”严振国赞许地点头,打开保温杯抿了口茶,“但今天叫你们来,是有更紧急的情况。”
他放下杯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个经典的“我要告诉你重要事情”的姿态。
“小王昨晚有了突破性发现。”严振国看向窗边的年轻人,“让他自己说。”小王转过身,推了推眼镜。
陈铭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
“陈处,我……我把那台被格式化的服务器残骸又过了一遍。”
小王的声音一开始有些发颤,但说到技术细节就流畅起来:
“用的是局里最新配的数据恢复工具,加上我自己写的一个算法。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恢复了碎片。”
“什么碎片?”陈铭配合地问,眉头皱起。
“传输日志。”小王走到电脑前,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一个文件:
“虽然大部分被覆盖了,但我拼凑出了三组完整的时间戳和IP地址。你看——”
屏幕上弹出三个条目:
2023-09-15 23:47:22 → 194.32.176.104 (德国,法兰克福)
2023-10-08 02:15:11 → 185.143.216.77 (荷兰,阿姆斯特丹)
2023-11-03 20:33:45 → 203.178.142.211 (日本,东京)
陈铭盯着屏幕,心脏却沉了下去。
不是因为这些“证据”——他早知道严振国会伪造证据。
而是因为伪造得太“专业”了。
三个IP地址都真实存在,地理位置分布合理,时间跨度符合“长期潜伏”的设定,甚至传输时间都选在深夜——完美符合一个内鬼的操作习惯。
严振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背后有技术团队,有资源,有至少筹备了数月的计划。
“能确定传输内容吗?”陈铭问,声音里刻意加入了一丝紧绷。
小王摇头:
“内容被加密了,而且是军标级加密。但日志显示,每次传输数据量都在500MB到1.2GB之间——这个量级,完全可能是项目核心数据。”
严振国适时开口:
“我让技侦科的同志私下比对过。这三个时间点,“东方欲晓”涉密项目组内部服务器都有相应规模的访问记录。访问者……”
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
“访问者权限代码,属于项目最高管理级。”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台灯的光在三人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窗外的老城区传来遥远的车喇叭声,接着是收废品的吆喝,那些声音隔了墙壁和窗帘,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陈铭感觉手心在出汗。
不是紧张,是愤怒——对严振国这番精心编排的愤怒,对那些可能因为这套谎言而受害的人的愤怒。
但他必须压住这股情绪,让它转化成表演的动力。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严振国:“您的意思是……“东方欲晓”同志,真的在向外转移数据?”
“我不想下结论。”严振国说,语气沉重:
“但证据摆在眼前。而且这不是全部——”
他示意小王调出另一个界面。
这是一张通信记录截图,显示的是加密聊天软件的对话。
用户名被马赛克了,但能看到对话内容:
用户A: 暴雨计划进展如何。
用户B: 顺利。最后一批月底前到位。
用户A: 海外这边已经准备好接收。注意安全。
用户B: 明白。风暴眼在盯着。
对话时间:2023年11月25日,也就是四天前。
“风暴眼……”陈铭喃喃重复这个词。
“我们在“东方欲晓”同志的私人电脑里发现了这个加密软件的残留。”
严振国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几乎像耳语:
“虽然记录被删除了,但小王恢复了存存里的这张截图。‘暴雨计划’——你们专案组的案卷里提到过,这是“东方欲晓”涉嫌的那个计划代号,对吧?”
陈铭点头,感觉喉咙发干。
严振国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假的数据传输记录,假的加密对话,加上真实的计划代号——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才是最高明的谎言。
“还有更糟的。”
严振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推到陈铭面前。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画质模糊,但能认出两个人:
一个是林可染,省纪委那位已经“被自杀”的主任;
另一个是位白发老人,侧着脸,正在说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