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感到寒意从脊椎升起。
“您知道这么多,”他问,“为什么不早点行动?”
“因为证据不足。”刘瑜说得直接:
“严振国太狡猾了,而且还有他的同伙,他的上级。他所有的操作都通过层层代理,所有指令都用一次性的加密信道。我们抓不到他的直接证据。而且……”
他顿了顿:
“而且我们需要知道他背后的整个网络。一个严振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服务的那个体系——那个渗透进我们关键部门的体系。”
“所以您需要诱饵。”陈处长小心的说。
“对。”刘瑜副省长坦然承认:
“我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诱饵,让严振国觉得时机成熟,让他启动最后的‘收割程序’。而你和陈亮——抱歉,你们就是那个诱饵。”
陈铭没有生气。
他早就猜到了。
“所以那条短信,”他说:
“‘关心林可染的人’,是您的人?”
“是我的老警卫员。”刘瑜点头:
“他在档案馆工作三十年了,知道所有封存档案的秘密。严振国当年经手的那些案子,我们早就查过,但一直缺少关键一环——知道你们今晚的行动。”
“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哦,我们找到了严振国原来所在的振华机械厂的谈话记录。”
“你们找到了严振国最害怕的东西。”
刘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的存储卡:
“在你们吸引他注意的时候,我的人拿到了这个——从那个1996年的旧箱子里。”
陈铭接过存储卡。
它很小,是那种老式数码相机用的CF卡。
“里面是什么?”
“严振国的投名状。”刘瑜的语气变得沉重:
“1999年,他不仅抓了汉斯·穆勒,还提供了另外三名我方潜伏在东德的情报人员名单。那三个人……后来都‘意外’牺牲了。”
陈铭的手握紧了。
存储卡坚硬的边缘硌着掌心。
“他用同胞的血,换来了境外组织的信任。”刘瑜望着远方的城市:
“而之后的二十多年,他一直在提供各种情报——从军工技术到经济数据,从人事安排到政策动向。”暴雨计划“只是他经手的项目之一,但可能是最大的一个。”
“为什么是现在?”陈铭问:
“为什么突然启动‘暴雨计划’?”
“因为时间窗口。”刘瑜说:
“‘暴雨计划’的数据包,既有暴雨自然灾害的许多数据,还有包含了我国下一代量子通信网络的测试数据。”
“还有我国下一代量子通信网络的测试数据?”
“是。境外某些势力迫切需要这些数据,来破解我们的加密体系。而数据传输的最佳时机,就是下周二——当系统进行为期六小时的维护升级时,会有十七分钟的数据交换窗口期,所有安全协议都会降级。”
下周二。
还有四天。
“严振国的计划是什么?”陈铭追问。
“他会利用你们的联合报告,坐实‘东方欲晓’项目组泄密的‘事实’。”
刘瑜分析道:
“然后,在调查组进驻、项目组被隔离审查的混乱期,他会启动预设的后门程序,在维护窗口期把核心数据打包发送出去。而等数据泄露被发现时,一切罪责都会归到已经‘认罪’的项目组头上。”
完美的时间差。
完美的替罪羊。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铭看着刘瑜:
“现在逮捕严振国?”
“不。”刘瑜摇头:
“现在逮捕他,只会打草惊蛇。他背后的网络会立刻切断所有联系,转入更深的地下。我们需要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对。”刘瑜的眼神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着光;
“他要报告,就给他报告。他要联合署名,就给他联合署名。但报告的内容……需要稍微修改一下。”
陈铭明白了:“我们要做一份‘真报告’,表面上看是在指控‘东方欲晓’,但实际上暗藏追踪程序,等他启动数据传输时,反向锁定接收终端?”
“不止。”刘瑜说:“我们还需要一份‘假动作’——让严振国以为他的计划一切顺利,让他放心地联络‘鹰巢’,启动传输程序。而在那十七分钟的窗口期里,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传输,而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修改传输内容。”
陈铭倒吸一口凉气。
继续问道:“您是说……狸猫换太子?针对严振国?”
“对。”刘瑜点头:
“把真实数据替换成我们准备好的‘礼物’——一套包含追踪程序、逻辑炸弹和虚假核心算法的数据包。当境外组织接收并尝试破解时,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暴露他们所有的分析设备和人员位置。”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振国想用假证据陷害别人,那就让他自己的“成果”变成摧毁他背后组织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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