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隆军团的训练场不在天城,它在一颗悬浮大陆上。
这里没有天使建筑的精致,只有金属、岩石,还有风。
选拔结束了。
近一千四百名天使站在这里,其中一千人,脚下踩着两万五千名姐妹的尸体,这是字面意思。
她们是法隆军团的实习天使。
高台上站着两个人,代理神圣左翼艾兰,法隆军团长沐汐。
沐汐退后艾兰半步,这是规矩。
艾兰看着下方,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血腥味和杀气混在一起,几乎凝成实质。
这些战士的眼神不像天使,像饿了很久的野兽。
风声是这片土地唯一的声响。
高台最高处,一个人影出现了,艾熙。
她没穿王袍,只是一身很修身的黑色战甲,樱粉色的短发动了动。
她一出现,下方千百道目光瞬间锁定,狂热、审视、好奇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专注。
一群最凶悍的恶狼,在打量她们的新头领。
艾熙的目光扫过全场,她看到了一千多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不错,都是些合格的疯子。
她从高台上走下来,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艾兰和沐汐转身,一个标准的军礼。
“女王。”
艾兰上前。
“法隆军团实习天使集合完毕,请您检阅!”
艾熙点了下头,越过她,走进了队列。
她走得很慢,她要记住每一张脸。
第一个方阵的排头兵是菲奥娜。
她站得像一杆标枪,暗红色的眼睛里没有光,像凝固的血。
艾熙在她面前停下,两人对视。
周围的杀气好像都淡了一些。
“菲奥娜。”艾熙开口,声音很平,“我看了你的战斗录像。”
“你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赢。”
菲奥娜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同样没有情绪。
“为女王的意志而战,为天使的胜利而生。”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王,是同类。
艾熙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天使,眼神各不相同。
有的充满攻击性,有的冷静到可怕,还有的,眼神空洞。
艾熙停在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天使面前。
她在发抖,努力克制,但还在抖,是“血战磨盘”的后遗症。
艾熙伸出手,女天使的身体缩了一下,这是本能反应。
艾熙的手没碰她,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动作很轻。
“站直了,我的战士。”
艾熙的声音还是那么平。
女天使僵住了,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她看着艾熙,看着那双平静的蓝色眼眸,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她挺直了腰,那根看不见的弦,好像被重新接上了。
原来,王座上的眼睛,真的能看见每一粒尘埃。
女天使麻木的心,有光照了进来。
艾熙走到了队列中间,两个熟悉的身影,天使冷,天使彦。
冷昂着头,下巴绷紧,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哼,老师过来了……臭彦,看我站得多直!
彦有点紧张,她努力让自己的站姿找不出一丝瑕疵。
老师……这就是我的新起点了。母亲,您看到了吗?
艾熙停在两人中间。
她先看冷。
“冷,你的意志是出鞘的剑,太锋利了。”
艾熙一句话,让冷有点懵。
“剑,需要鞘。”
冷的脸腾一下红了,她梗着脖子,不说话。
可恶……又被她看穿了!
艾熙嘴角扯了扯,转向彦。
“彦,守护是好事,但先学会守护自己。”
“把自己烧干了,也照不亮所有地方。”
彦的脸也红了,她低下头。
“是,女王。”
艾熙心想:这两个丫头片子,一个傲娇,一个愣头青,真是……
她没再多说,继续向前。
冷偷偷用余光瞥了艾熙的背影,然后狠狠瞪向彦。
彦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队列末尾,这里站着一百多个特殊的天使。
她们的气息完全不同,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狂热。
她们不属于那一千名实习天使,她们来自法隆尼亚,艾熙的“土特产”。
艾熙在艾拉面前停下。
艾拉在发抖,激动得发抖,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当场跪下。
她嘶哑低吼:“女王陛下!”
艾熙看着她。
“在天城,还习惯吗?”
艾拉愣住了,她想过女王会问她训练,问她忠诚,没想到是这句。
像家人一样。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报告女王陛下!”她用尽全力大吼,带上了哭腔,“天城,就是我们的家!”
艾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些同样狂热的脸。
然后,她转身走回高台。
检阅结束。
高台上,艾熙转身,面向所有人。
一千多道目光重新汇聚,这一次,审视和好奇没了,只剩下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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