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基工程院,最深层的实验室内。
这里是鹤熙的绝对领域,纯白与淡金构筑的空间,无数精密到原子级别的仪器在静默中悬浮,每一台都代表着天使文明科技的巅峰。
然而此刻,这片象征理性的殿堂,气氛却一点也不平静。
鹤熙斜倚在她心爱的躺椅上,那是一张由记忆金属和能量流编织而成的华丽躺椅。
她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一枚悬浮在空中的光能手办,正是她珍藏了三万年的“天基系列”之一,一个栩栩如生的凯莎手持弓箭的模样。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慵懒玩世不恭。
“所以,这就是我们那位日理万机的神圣左翼大人,给我的回复?”
鹤熙的声音懒洋洋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她标志性的调侃。
站在她面前的,是神圣右翼流月。
这位以铁血和严苛着称的天使统帅,此刻脸上却带着难以描述的古怪,一种混合了想笑又必须强行忍住的扭曲。
流月挺直脊背,以汇报军情般严肃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复述:
“是的,鹤熙殿下。艾熙左翼的原话是:‘告诉她,我最近工作很忙,行程很满,从伊人星到泰拉,再到下一个的天夜星。时间已经排到千年之后了。研究我的事,等我退休了再说。’”
鹤熙拨弄手办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退休?”
她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流月面不改色,继续传达:“艾熙左翼还说,退休之后,她什么都不管,天天躺在梅洛天庭晒太阳。”
“如果您还想研究,可以,一天给您一根头发,让您慢慢拼。”
“什么时候拼出一个完整的她了,再来谈下一步。”
“噗。”
一声轻笑从实验室的角落传来。
白月魁正坐在一张实验台前,她身上穿着白色研究服,但硬是被她穿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听到流月的话,她实在没忍住。
鹤熙的目光扫了过去,带着警告的意味。
白月魁立刻举起在实验台上的酒杯,做了个“抱歉,你们继续”的手势,但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比直接笑出声来还要气人。
鹤熙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那慵懒的神情有了裂纹,一丝丝的僵硬正在蔓延。
她坐直了身体,躺椅也随之调整了形态,变成了一张有压迫感的王座。
“她还说什么了?”鹤熙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流月仿佛接下来的话是什么禁忌咒语。
“艾熙左翼说,她知道您眼馋她的‘心’,还有法隆战团那几个特殊的基因进化路径。”
这句话一出,鹤熙的眼神变了。
那双含着星辰大海的眸子里,燃起了一团名为“被看穿了”的恼火。
流月顶着那几乎要实质化的压力,硬着头皮继续道:“她说,想要可以,拿东西来换。”
“您那珍藏了三万年的‘天基系列’限量版手办,她早就看上了。”
“让您拿十个过去,她考虑给您一份删减版的数据。”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鹤熙为中心散开,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却依然让周围悬浮的精密仪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鹤熙殿下珍藏了三万年的手办。
十个。
换一份删减版数据。
鹤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她身上那件华丽的科研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她敢?”
天基王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变得尖锐而充满怒火。
“她怎么敢?”
“那是我用早已绝迹的星辰内核,融入了我对上古天使文明美学的全部理解,耗费了整整八百年才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凯莎跟我要了八千年我都没给全套!”
“她艾熙·法隆张口就要十个?”
“她这是想研究吗?不!她这是抢劫!**裸的星际敲诈!”
鹤熙在原地来回踱步,一头银发狂乱舞动,哪还有半点天基王的优雅。
流月默默地后退了半步,明智地选择与暴风眼保持安全距离。
“她还补充了一句。”
流月觉得自己的使命感前所未有的沉重。
“说!”鹤熙咬牙切齿。
“她说,如果您敢罢工,她就敢断了天基工程院下个季度的稀有材料供应。”
“看谁耗得过谁。”
空气凝固了。
鹤熙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一帧一帧地,转过头,看向流月。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怒火正在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和更深层次的憋屈所取代。
威胁。
**裸的,毫不掩饰的,正中要害的威胁。
曾几何时,这招都是她用来拿捏别人的,尤其是拿捏凯莎的。
今天,居然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而且,该死的,这威胁真的管用。
没有艾熙掌握的物资最高调配权,她天基工程院就算有再逆天的构想,也只能是空中楼阁。
她可以罢工,但艾熙也可以让她的所有项目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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