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军靴踩在祭坛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锵”的脆响。这座建在废弃天文台里的祭坛,四周的立柱上嵌满了人类的眼球,虹膜的颜色各异,在穹顶透下的月光里眨动,像片会呼吸的星群。地面刻着蛛网般的凹槽,里面流淌着透明的液体,凑近了才发现是凝固的视神经,末端还连着细小的血管,像银色的丝线缠绕在立柱根部。
“祭坛中心的‘眼母’靠吞噬视觉神经存活,”老陈的声音从抗干扰耳麦传来,带着神经束摩擦的“沙沙”声,“它能通过眼球看到你的动作,千万别盯着任何一颗眼球超过三秒!”
阿木握紧了手中的视神经刀,刀身是用硬化的脊髓制成,刃口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还沾着上一个怪物的玻璃体,像层透明的薄膜。他侧身躲到一根嵌满儿童眼球的立柱后,那些眼球的虹膜是清澈的蓝色,其中一颗的瞳孔里,他看到了邻居家小男孩的倒影——那孩子去年还在他家院子里追蝴蝶,眼睛亮得像两颗玻璃弹珠。
“穹顶在转动!眼母要醒了!”老陈的声音陡然拔高,“它在调动所有眼球聚焦!”
阿木猛地低头,避开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祭坛中心的黑曜石平台裂开,一只巨大的肉球缓缓升起,表面布满了褶皱,每个褶皱里都嵌着颗成人拳头大的眼球,瞳孔是竖瞳,像某种冷血动物,正随着他的移动缓缓转动。更骇人的是肉球下方垂着的触须,每根触须的末端都顶着个微型大脑,灰质表面的血管清晰可见,正随着思考微微搏动。
“那些触须能释放致幻毒素!”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祭坛底下的囚室里关着三十个活人,他们的视神经已经被眼母抽出来了,现在是行尸走肉!”
阿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邻居家小男孩失踪前,手里攥着的那只断了线的风筝,风筝面上画着的独眼怪兽此刻竟与眼母重合。视神经刀在他手中划出银弧,斩断一根从头顶垂落的触须,断口处喷出淡黄色的液体,落在地面的视神经凹槽里,让那些丝线般的神经瞬间抽搐起来,像被惊动的蛇。
一只由眼球聚合成的“眼怪”从立柱后窜出,数十颗眼球挤成球形,表面的血管相互连接,形成一张红色的网。它滚动的轨迹带着残影,撞向阿木的膝盖时,最外层的眼球突然爆裂,墨绿色的毒液溅在黑曜石地面上,蚀出一个个小坑。阿木挥刀劈开眼怪,碎裂的眼球像弹珠般四散,其中一颗滚到他脚边,虹膜上的疤痕他认得——是他牺牲的战友小李,那人左眼球上有块弹片划伤的印记,总说是勋章。
祭坛深处传来更多的“咕噜”声,十几只眼怪从阴影里滚出来,有的眼球上还连着眼睑,有的则嵌在人类的手掌里,五指张开像朵诡异的花。最前面那只眼怪的核心,是颗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里映着天文台的穹顶,阿木认出那是天文台管理员的,老人总爱用这只眼睛通过望远镜看月亮。
“眼母的核心在肉球顶端的独眼!”老陈的声音带着喘息,“但你得先毁掉四周的眼球立柱,切断它的视觉来源!”
阿木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视神经,末端还粘着半块视网膜,他将视神经刀别在腰间,冲向最近的立柱。眼母的触须像鞭子般抽来,带着腥甜的气息,他矮身躲过,触须抽在立柱上,嵌着的眼球纷纷爆裂,毒液顺着柱体流淌,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
他挥刀砍向立柱根部的视神经,刃口切开神经束的声音像在撕丝绸,透明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在他的作战服上,让布料变得僵硬。立柱上的眼球同时失去光泽,像熄灭的星辰,眼母发出一声震耳的低鸣,肉球表面的竖瞳瞬间收缩,触须的攻击变得杂乱无章。
囚室的铁门突然从内部撞开,三十个双目空洞的人影走了出来,他们的眼眶里渗出透明的液体,双手平举,指尖连着的视神经像脐带般连接着祭坛地面的凹槽。其中一个人影穿着警服,阿木认出是他的前辈张警官,那人的警号他背得比自己的还熟,此刻却像提线木偶般扑来,指甲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
“别伤他们!视神经还连着中枢!”老陈的嘶吼几乎要震破耳麦,“砍断地面的凹槽!能暂时切断连接!”
阿木的刀峰转向地面,每一次劈砍都带出一串透明的神经束,那些人影的动作随之迟滞,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更多液体,像在哭泣。张警官的手指擦过他的咽喉,指甲划破皮肤的瞬间,阿木看到对方脖颈上的烫伤疤痕——那是十年前为救他被热水浇的,此刻却成了辨认的标记。
眼母的肉球突然升空,顶端的独眼睁开,瞳孔里映出整个祭坛的景象。阿木感觉视网膜一阵刺痛,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邻居家小男孩的笑脸、小李牺牲的瞬间、张警官被抽取视神经时的惨叫……他猛地闭眼,挥刀刺向记忆中独眼的位置,却被眼怪缠住脚踝,跌倒时额头撞在黑曜石地面上,渗出血珠滴进神经凹槽,让那些丝线般的神经剧烈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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