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回溯,就在肯特与尼瓦尔两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用勇气和技巧为夏莉创造逃生机会之后。
在那万足蜈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与他艰难周旋的那段漫长而惊心动魄的二十分钟里。
陈猛仰面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和腹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体内搅动。
他勉强睁开被血水和汗水糊住的眼睛,视线模糊而摇晃,只能看到洞穴顶部那些散发着幽光的苔藓,和它们下方这场绝望的厮杀。
耳朵里充斥着万足蜈蚣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嘶鸣,尼瓦尔双刀划破空气的细微尖啸和迅捷到极点的脚步声…还有肯特配合着一起进行骚扰和辅助的声音和指令。
而陈猛,此刻却只能像一个破旧的玩偶,无力地瘫软在这“舞台”边缘,成为一个沉默而痛苦的观众。
憋屈!
一种几乎要将他胸腔撑裂的憋屈感,紧紧勒紧了他的心脏。
他tm的是狂战士!是队伍里最锋利的武器和战士!
他应该站在最前面,用他的巨剑劈开一切阻碍,用他强健的体魄为身后的队友开辟道路…
可现在呢?
现在挡在最前面的,是肯特………那个平时总是埋首在炼金瓶和符文图纸里,身体素质在队伍里几乎垫底的后勤辅助。
是他靠着喝下去的那些药剂,硬生生的和尼瓦尔两个人在死神面前周旋。
陈猛能看到肯特每一次惊险闪避时那苍白的脸色,却依然倔强地一次次冲向危险,只为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力,为尼瓦尔创造机会,为大家争取那渺茫的生机。
另一个顶在前面的,是尼瓦尔…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刺客。
刺客本该游走于阴影,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或者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但现在,他却被逼得不得不进行最危险的正面牵制。
他那超凡的速度和敏捷,在万足蜈蚣绝对的力量和庞大的攻击范围面前,显得如此惊险,每一次闪避都仿佛在生死线上走钢丝。
陈猛甚至能看到尼瓦尔皮甲上新增的裂口和血痕,能看到他因为极限闪避而扭曲的身体,能感受到他那份沉默下隐藏的决死意志。
一个辅助,一个刺客。
他们两个,在用自己最不擅长的方式,硬生生地扛住了那如同山岳般压来的绝望,为身后这些本该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主力”争取着时间。
而他,陈猛,队伍里公认的攻坚手,此刻却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这里,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体内的脏器仿佛都移了位,骨骼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苏文之前那拼尽全力的治疗,也仅仅是吊住了他的性命,远远无法让他恢复战斗力。
“动起来啊!tmd动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里疯狂地嘶吼,试图调动那沉寂的身体,试图命令那如同灌了铅般的四肢。
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加汹涌的剧痛和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
他甚至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翻个身,只能以一个屈辱的姿势,仰望着前方那两道浴血奋战到摇摇欲坠的身影。
怒火,不甘,还有深沉的无力感,在他心中翻滚、冲撞、燃烧。
他恨这头该死的蜈蚣,恨它带来的绝望和死亡,他更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还tm需要别人用生命来保护。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肯特身上。
他看到肯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迅捷药剂的效果显然在飞速消退。
他看到肯特因为一次闪避不及,险之又险地被尼瓦尔救下。
他看到肯特踉跄着退后,靠近了他们这些“伤员”,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瓶药剂。
他知道那瓶散发着不祥气息。他也知道巴科利大师曾经严厉警告过肯特不能超过两次使用升华药剂!
肯特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了瓶盖。
陈猛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太了解肯特了。这个总是把团队放在第一位的队长,一旦认定某种牺牲是必要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哪怕代价是他自己!
他可能想饮鸩止渴,用他自己的命,来换大家多活几秒钟?!
“不!!!”
一股前所未有狂暴到极致的情绪,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猛地从陈猛的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仅仅是愤怒,不仅仅是战意,那是一种要打破一切束缚的原始咆哮!
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一个辅助替他们去死?!
凭什么?! 他一个狂战士,要像废物一样躺在这里等死?!
凭什么?! 这头该死的虫子,可以如此肆意地蹂躏他的队友,摧毁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一切?!
那股情绪是如此猛烈,如此纯粹,瞬间冲垮了**的痛苦,淹没了理智的堤坝。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不甘的颤抖!
视野变得一片血红,耳中只剩下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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