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固了修为,又在丹、器、阵三道打下初步根基,林玄不再耽搁,决定先去太清峰八景宫,兑现太上老子允诺的观摩丹房、请教丹道的机缘。
看到仍在闭关中的三个徒弟,林玄驾起遁光,离开花果山,再入洪荒,不日便抵达昆仑山。
如今的昆仑山,三教论道大会的喧嚣早已散去,恢复了往日的仙家气象。
但气氛终究有些不同,阐、截两教弟子间的疏离感似乎更明显了些,各自修行,往来甚少。林玄对此心知肚明,也不以为意,径直前往太清峰。
来到八景宫外,依旧是那座古朴无华、清净无为的道观。
道童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林玄,稽首道:“林玄师兄,老爷已知师叔前来,特命弟子引师叔前往丹房。
只是老爷吩咐,师叔可自行观摩,若有疑难,
可焚此香,玄都师兄会来解答。此香有三根,每根可问一事,燃尽则机缘了结。” 道童递过三根非金非木、清香扑鼻的问心香。
“有劳子。” 林玄郑重接过,心中明了。
太清一脉讲究道法自然,缘法自取,不会过多干涉,能否有所得,全看自身悟性。
随着道童穿过清幽庭院,来到一处看似普通、却道韵内敛的侧殿前。
殿门紧闭,上书两个古朴道文——“丹房”。道童行礼退下。
林玄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没有想象中的霞光万道、药香扑鼻,入目所见,不过是一间三丈见方、陈设简单的静室。
一尊半人高、通体青黑、三足两耳、布满岁月痕迹的八卦紫金炉静置中央,炉下无火,炉身无烟。
炉前只有一个陈旧的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便是……太清圣人的丹房?” 林玄心中微讶,与想象中琳琅满目、天材地宝堆积如山的景象大相径庭。
但他旋即明悟,返璞归真,大道至简。真正的丹道圣手,早已不拘泥于外物与表象。
他恭恭敬敬地对丹炉行了一礼,然后在蒲团上盘膝坐下,收敛心神,放空思绪,将神念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感知着这方看似平凡的空间。
起初,一切如常。但当他静心凝神,将心神彻底沉入其中时,异变陡生!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那尊看似平凡的八卦紫金炉,在他“眼中”瞬间化作一尊顶天立地、吞吐混沌、演化阴阳的无上丹鼎!
炉壁上那些看似普通的纹路,此刻如同活了过来,化作了天地经纬、星辰轨迹、万物生灭的道纹!
炉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有一片混沌在沉浮,地水火风在其中演化,阴阳二气在流转,五行之力在碰撞、交融、生灭……仿佛一个微缩的天地宇宙,正在炉中孕育、造化!
这不是在炼丹,这是在演化天地,造化乾坤!
“丹之道,乃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以身为炉,以法为火,以道为药,炼出那混元金丹,成就那无上大道!” 一段宏大、淡漠、直指本源的道音,如洪钟大吕,在林玄元神深处响起。这是太上老子留在丹房中的大道烙印!
林玄心神剧震,险些从悟道状态中脱离。他强稳道心,紧守灵台,全神贯注地“看”着,不,是感悟着炉内的一切。
他看到,在那混沌之中,有一缕生机诞生,那是先天一炁;有阴阳分化,清浊始判;有五行轮转,造化万物;有星辰生灭,时光流淌……
这分明是开天辟地、万物生发的过程!而这一切,都在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下进行,这韵律,便是火候!是时机!是道的节奏!
“火非火,乃阴阳升降之机;候非候,乃四时变化之序。” 道音再响。
林玄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丹道,并非仅仅是用火烧炼草药,而是模拟天地运转,把握造化时机!
那炉中的“混沌”,便是未经调和的药力、元气、法则;那“阴阳升降”、“五行轮转”,便是药性君臣佐使、相生相克的调和过程;那“星辰生灭”、“时光流淌”,便是火候文武、时机拿捏的体现!最终,混元如一,金丹乃成,便是夺天地造化,逆反先天,成就大道!
他以自身在花果山百年炼丹的粗浅经验去印证,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以往许多不明所以的药性冲突、火候难控、成丹率低的问题,此刻似乎都有了更高层次的解答。
不是技艺不精,而是未曾领悟“丹”之“道”!执着于草木金石之形,执着于文武火候之术,却忽略了炼丹的本质,是在模拟天地,是在造化乾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玄心中狂喜,如痴如醉。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无上丹道的玄妙演绎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亿万种灵药在炉中沉浮,看到了无穷的变化在生灭,看到了一条直通大道的金光坦途!
但这条“路”太过浩瀚、玄奥,以他如今的境界与丹道修为,只能看懂万中之一,甚至亿万分之一!就像凡人仰望星空,知其浩瀚,却难明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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