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旁的约定 第19章 夏荫与樱桃

芒种过后，林场彻底浸在暑气里，河边的银杏树已枝繁叶茂，巴掌大的绿叶层层叠叠，撑起一片浓密的荫凉。更让人惊喜的是，旁边的樱桃树苗竟结了几颗小小的红果，像缀在绿枝上的玛瑙珠——这是春天种树苗时，谁也没料到的意外收获。

林深提前在凉棚横杆上挂好了串灯，淡黄色的灯珠绕了两圈，白天看着像串小铃铛，晚上亮起来就成了“星空”。小砚从上周就开始盼，每天都要数日历：“还有三天就能去摘樱桃、挂鲸鱼灯啦！”念念则把兰梦绾缝的樱桃形状布偶装进小背包，说要“给樱桃树送朋友”。

周末清晨，车子刚停稳，小砚就背着装布偶的背包冲下车，直奔樱桃树苗而去。他踮着脚盯着红樱桃，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红了！比我的布偶还红！”念念也凑过来，小心地碰了碰樱桃叶，小声问：“能摘吗？会不会弄疼树呀？”

林深拿着小竹篮走过来，笑着递了两个迷你木勺：“用这个轻轻摘，别碰伤树枝，咱们留两颗给鸟儿，剩下的尝鲜。”小砚接过木勺，选了颗最红的樱桃，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先递到念念嘴边：“你先吃，甜不甜？”念念咬了一小口，眼睛弯起来：“甜！像糖！”

兰梦绾和苏晚在凉棚下铺了块碎花布，把带来的西瓜、葡萄摆在上面。苏晚还煮了酸梅汤，装在带冰格的保温壶里，倒出来时还冒着丝丝凉气。小砚摘完樱桃，捧着竹篮跑过来，非要把最大的一颗放进兰梦绾嘴里：“去年你帮我做书签，今年我给你摘樱桃！”

午后的太阳最烈，几人躲在银杏树荫下乘凉。银杏树的枝叶长得格外茂盛，连凉棚的顶都被遮住大半，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带着股清爽的绿意。张廷硕靠在木凳上，看着小砚和念念追蝴蝶，忽然说：“明年这棵树的荫凉能盖过整个凉棚，到时候咱们在树下铺野餐垫，不用躲凉棚也不怕晒。”

小砚听到“明年”，立刻跑过来，举着自己画的鲸鱼灯图纸：“明年我要做个会亮的鲸鱼灯，挂在银杏树上！比现在的串灯还好看！”林深接过图纸，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咱们一起找木板，你画我刻，让鲸鱼灯陪着银杏树。”

傍晚时分，天渐渐凉快下来。林深把串灯通了电，淡黄色的灯珠一下子亮起来，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小砚把樱桃布偶挂在樱桃树苗上，又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刻的鲸鱼小木牌，系在银杏树枝上——木牌上涂了荧光漆，晚上能发出淡淡的光。

苏晚切了块西瓜，递给坐在木凳上的兰梦绾：“你看这树荫、这串灯，比去年夏天热闹多了。”兰梦绾咬了口西瓜，翻开笔记本，把今天摘樱桃、挂串灯的事记下来，又夹了片刚摘的银杏叶和一颗晒干的樱桃核——银杏叶还带着潮气，樱桃核则圆滚滚的，像个小石子。

“晚上咱们在这儿讲故事吧！”小砚忽然提议，抱着膝盖坐在碎花布上。念念立刻点头，把樱桃布偶抱在怀里。林深坐在他旁边，开始讲“鲸鱼和银杏树的夏天”：“有只小鲸鱼听说林场有棵会讲故事的银杏树，就游到河边，结果发现银杏树的荫凉能盖住整条河……”

故事讲到一半，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小砚指着天空：“是吃樱桃的鸟儿！它们也来听故事啦！”众人抬头，果然看到两只麻雀落在樱桃树枝上，啄着剩下的两颗樱桃，翅膀扑棱的声音，混着串灯的轻响和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温柔。

返程前，小砚又跑到银杏树下，对着鲸鱼木牌小声说：“等秋天，我还来给你捡叶子做书签，冬天再给你裹冬衣。”念念则摸了摸樱桃树苗上的布偶，说：“明年要结更多樱桃呀。”林深检查了串灯的开关，确保断电后，又在树下放了碗清水——晚上有小虫子来，能喝口水。

车子发动时，小砚趴在车窗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银杏荫和亮着的串灯，直到灯光变成小光点才坐好。兰梦绾把笔记本放在腿上，月光透过车窗照在纸页上，新夹的银杏叶、樱桃核，和之前的旧信、芦花、枯叶叠在一起，像把四季的热闹都收进了纸页里。

“等秋天银杏叶黄了，咱们就把串灯再挂起来，金黄的叶子配着黄灯，肯定好看。”林深从后视镜里笑着说。张廷硕点头，小砚和念念在后排欢呼，声音飘在夏夜里，和远处的虫鸣、树叶声融在一起。笔记本里的纸页轻轻晃，那些摘樱桃的甜、树荫下的凉、藏在串灯和故事里的热闹，都在夏夜的晚风里慢慢沉淀，等着和银杏树一起，迎接又一个金黄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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