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旁的约定 第15章 夏荫与木凳

入夏时，河边的银杏树已抽出新叶，嫩绿色的叶片在风里舒展，系在枝上的银铃牌被晒得温热，风一吹就叮当地响，比春日里更显轻快。林深和张廷硕趁着周末，带着木料去林场，要给小树苗搭凉棚、做木凳——这是春天时定下的约定。

小砚和念念早早就盼着这天，天刚亮就背着小竹篮出发，篮子里装着兰梦绾准备的绿豆汤和腌黄瓜，还有小砚特意带上的新鲸鱼木牌，说是要挂在凉棚上。车子刚停稳，小砚就跳下来，直奔银杏树而去，伸手摸了摸新长的树叶，又对着银铃牌喊：“我来啦！给你带新伙伴啦！”

林深把木料卸在河边，开始量尺寸、锯木板。张廷硕在一旁帮忙打磨，木屑落在草地上，混着青草的香气。小砚蹲在旁边，拿着小刨子学林深的样子刨木片，虽然力气小，却学得有模有样，木片刨下来时，他举着欢呼：“看！我也会做木工啦！”

兰梦绾和苏晚则在树下铺了块布，把绿豆汤倒进瓷碗里晾凉。念念坐在布上，把银铃牌解下来，和小砚的鲸鱼木牌放在一起，说要“让它们一起晒太阳”。苏晚看着两个孩子，笑着对兰梦绾说：“你看这俩孩子，比我们还惦记这树，上次小砚还问我，银杏树喝不喝红薯粥呢。”

凉棚的架子很快搭好，林深爬上梯子，把横杆固定在树干旁，又铺上遮阳的木板。小砚非要递钉子，踮着脚把钉子举得高高的，林深笑着接过，故意说：“小砚递的钉子，肯定能让凉棚更结实。”小砚听了，腰杆挺得更直，又跑去帮张廷硕递砂纸。

木凳的木料是林深特意选的老松木，带着淡淡的松香味。他按照春天画的图纸，把木板锯成弧形的凳面，又在凳腿上刻了小小的银杏叶纹路。张廷硕则在凳面下装了个小抽屉，说可以放孩子们的小玩具。小砚凑过来，非要在抽屉里刻个鲸鱼图案，林深握着他的手，慢慢在木头上划出鲸尾的形状，木屑落在小砚的手背上，惹得他咯咯笑。

正午的太阳最烈时，凉棚和木凳终于做好了。林深把木凳放在凉棚下，刚好能看见河面的白鸭。小砚第一个坐上去，晃着腿说：“真舒服！比家里的沙发还软！”念念也跟着坐过来，把银铃牌和鲸鱼木牌挂在凉棚的横杆上，风一吹，木牌和银铃一起响，像在唱歌。

几人坐在凉棚下喝绿豆汤，看着河面的水波闪着光，远处的芦苇已经长得很高，绿莹莹的一片。兰梦绾翻开笔记本，把今天的日期和银杏树的新高度记下来，又夹了片刚摘的银杏叶——比春天时大了一圈，边缘还带着淡淡的锯齿。

“明年夏天，这树叶该能遮住整个凉棚了。”张廷硕望着树枝说。林深点头，指着木凳的抽屉：“到时候可以在里面放本故事书，孩子们坐着就能听故事。”小砚立刻接话：“我要讲鲸鱼的故事！还要画在纸上，放在抽屉里！”

下午时，苏晚回去拿了刚烤好的南瓜饼，放在凉棚下的石桌上。小砚咬着饼，忽然看见河面有鱼跃起来，溅起小小的水花，他拉着林深的手喊：“我们下次来钓鱼吧！让鲸鱼木牌帮我们找鱼！”林深笑着答应，又从工具袋里拿出个小木片，当场刻了个小鱼钩的图案，送给小砚。

返程前，小砚把新鲸鱼木牌挂在凉棚最显眼的地方，又对着银杏树说：“我下周还来，给你带新的木牌！”念念则把银铃牌系回树枝上，轻轻摸了摸树叶：“你要好好长，我给你带好吃的。”

车子发动时，兰梦绾从后视镜里看——凉棚下的木凳空着，横杆上的木牌和银铃在风里晃，银杏树的新叶轻轻摇，像在和他们挥手。林深忽然说：“秋天时，我们来捡银杏叶，做些书签吧，夹在笔记本里正好。”张廷硕点头，小砚和念念在后排欢呼，声音飘在风里，和银铃的响声融在一起。

笔记本放在副驾驶座上，新夹的银杏叶在纸页间轻轻动。那些刻在木凳、凉棚、木牌上的痕迹，还有藏在风里、水里、笑声里的心意，都在夏日的暖阳里慢慢生长，和银杏树一起，酿成了时光里最温柔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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