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菜园还沉浸在墨色的寂静中,只有蟋蟀的低鸣和偶尔掠过的夜鸟翅膀声,工具房的灯却已率先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在湿润的地面上投下一方温暖的光斑。苏晚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将最后一份根系分泌物检测报告叠整齐,桌案上摊开的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红色与蓝色的标记线——红色标注着三种植物根系分泌物的共性成分,蓝色则圈出每种植物独有的“化学密码”,而在纸张最下方,她用荧光笔重重圈出了一个新发现的成分名称:“茉莉酸甲酯”。
“原来不止苯乙酸,茉莉酸甲酯也是跨物种信号!”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将番茄、玉米、豆角的分泌物检测图谱并列铺在桌上,指尖沿着三条曲线的峰值滑动,“你看,番茄感染早疫病后,茉莉酸甲酯的释放量提升了2倍;玉米根系周围的茉莉酸甲酯浓度,正好与放线菌的活性峰值完全重合;就连豆角根瘤受损时,根系分泌的茉莉酸甲酯也会显着增加。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立刻打开高效液相色谱仪的备用数据,调出昨夜连夜重测的样本数据——为了验证茉莉酸甲酯的作用,她特意采集了健康植株与患病植株的根系分泌物进行对比。屏幕上跳动的数值清晰显示:健康番茄的茉莉酸甲酯浓度为0.3μg/mL,而染病番茄则达到0.8μg/mL;健康豆角根系的茉莉酸甲酯含量仅0.2μg/mL,根瘤被破坏后却飙升至1.1μg/mL。“这说明茉莉酸甲酯不仅是植物的‘应激信号’,还可能是连接地上与地下生态的‘桥梁信号’!”苏晚猛地攥紧拳头,转身从试剂柜里翻出一瓶淡黄色的茉莉酸甲酯标准品,“今天必须验证它的双重作用!”
此时,乐乐背着沉重的采样箱走进工具房,肩上还挎着一台改装过的气体检测仪——这是她昨夜和轩轩一起调试的,专门增强了对茉莉酸甲酯的检测灵敏度。“苏晚姐,苯乙酸引诱剂的长效载体做好了!”乐乐将一个装满白色颗粒的玻璃罐放在桌上,颗粒表面泛着细密的光泽,“我用缓释黏土和淀粉混合制成了载体,把苯乙酸溶液吸附在里面,能缓慢释放72小时,再也不用每天更换滤纸了!”她拿起一粒颗粒凑近灯光,“昨晚测试了8小时,释放浓度一直稳定在1.2mg/m3,正好是吸引食蚜蝇的最佳浓度。”
轩轩紧随其后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特制的透明玻璃箱,箱内铺着一层灭菌后的菜园土壤,土壤中埋着三根细小的传感器,分别连接着湿度计、温度仪和微生物活性检测仪。“根系分泌物模拟装置准备好了!”轩轩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在土壤不同深度埋了微型注液管,可以精准注入不同浓度的茉莉酸甲酯和根系分泌物,传感器能实时监测微生物群落的变化,数据会直接同步到电脑上。”他点开手机上的监测软件,屏幕上立刻跳出三条实时曲线,“现在土壤温度18℃,湿度25%,微生物基础活性值120,一切正常。”
小砚则抱着她的“生态图谱本”,蹲在桌旁快速补充着新内容。她用绿色彩笔在“苯乙酸信号链”旁画出一条新的分支,标注上“茉莉酸甲酯——跨生态层信号”,又在蚯蚓与放线菌的关系旁添了一个小小的箭头,写上“茉莉酸甲酯:促进蚓粪中放线菌孢子萌发”——这是她昨夜在显微镜下的新发现:当她在蚓粪样本中滴入微量茉莉酸甲酯后,原本休眠的放线菌孢子,在两小时内就萌发了菌丝,活性比对照组高出40%。
“出发!先去验证茉莉酸甲酯对地上昆虫的影响!”五点整,天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苏晚率先背起工具包,四人拿着各自的设备,快步走向菜园。乐乐负责在番茄地、玉米地、豆角架旁分别设置“茉莉酸甲酯信号站”——她将吸附了茉莉酸甲酯的缓释颗粒埋在土壤表层,上方插着带有微型传感器的细杆,传感器顶端的红色指示灯缓缓亮起,开始实时记录周围昆虫的活动数据。
轩轩则将玻璃箱放在柑橘树下,小心翼翼地将柑橘根系的土壤样本移入箱内,通过注液管缓慢注入0.5μg/mL的茉莉酸甲酯溶液。“开始计时!”他按下计时器,眼睛紧紧盯着监测屏幕,只见微生物活性值在注入后十分钟开始缓慢上升,从120逐渐攀升至135,半小时后稳定在142,“有反应了!微生物活性提升了18%!”
苏晚和小砚则蹲在玉米根系旁,用特制的根系观察镜挖掘土壤。晨光逐渐穿透薄雾,照亮了土壤中的秘密:在距离玉米主根2厘米的区域,放线菌的菌丝正朝着茉莉酸甲酯释放的方向快速生长,原本分散的菌丝逐渐交织成网,像一条条银色的丝线,朝着信号源聚拢。小砚立刻用相机拍下这一动态过程,镜头下,菌丝的生长速度清晰可见,每小时能延伸0.3厘米,比自然状态下快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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