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最后一颗子弹击穿了一只清除单位的口腔,炽热的绿色体液喷溅在岩壁上。她背靠着一根断裂的晶体柱,剧烈喘息。战术背心左侧被利爪撕裂,三道平行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正不断渗出。
周围躺着七具清除单位的残骸。但她没有弹药了,而通道尽头,更多甲壳摩擦的声音正在逼近。
只剩匕首了。
她握紧沾血的刀柄,准备迎接最后时刻。
就在此时,整个孵化巢的能量场骤然紊乱。暗红色的菌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剥落,那些悬浮的能量节点一个接一个炸成火花。连带着即将扑来的清除单位也僵在原地,甲壳下的幽蓝光芒疯狂闪烁,像失去信号的机器。
林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她之前植入的混乱指令,在主脑系统的底层引发了连锁崩溃。这个孵化巢,正在被主脑主动废弃。
没有时间思考,她强忍剧痛,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口。在她钻入管道后三秒,整个腔室在沉闷的爆炸声中彻底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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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堡医疗区,陆沉在昏睡了九小时后猛然惊醒。
右眼的灼痛已经减轻,但一种全新的、极其微弱的意识连接感,像蛛丝一样悬在脑海边缘——那是张浩。他能“感觉”到张浩在隔壁隔离室,意识像一团随时会熄灭的余烬,在自我、主脑残留指令、以及陆沉强行建立的Ω连接之间艰难维持平衡。
“他还能撑多久?”陆沉看向病床边的周老伯。
老人正在调配一种暗绿色的药膏,闻言叹了口气:“不好说。他身体的晶体化在逆转,但基因层面的崩溃还在继续。我们现有的医疗手段只能延缓,无法治愈。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很混乱。清醒的时候很少,而且每次清醒说的话都……”
“都什么?”
周老伯迟疑了一下:“都像是在转述主脑的指令碎片。比如两个小时前,他突然睁眼说‘东南方向,孢子浓度即将超标,建议撤离’。我们监测后发现,那个方向确实有一股异常的孢子云在飘移。”
陆沉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张浩正在成为主脑信息的被动接收器,甚至可能是双向通道。
隔离室的门被推开,秦风带着岩锤走进来。岩锤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林砚呢?”陆沉立刻问。
“回来了,重伤,但活着。”岩锤言简意赅,“她在孵化巢的干扰造成了主脑区域局部瘫痪,给我们争取了至少十二小时。但她失血过多,现在在手术室,李文教授在抢救。”
陆沉想下床,被周老伯按住:“你现在过去帮不上忙。我们有更要紧的事。”
岩锤将一块战术平板放在陆沉面前。上面是钢铁城废墟的最新侦察画面——曾经高耸的合金围墙已经大面积坍塌,内部建筑半数被毁,但在废墟深处,一个由肉质菌毯和晶体结构混合形成的全新“设施”正在生长。设施周围,上百只蚀骨者和少量卫队单位在巡逻。
“主脑没有完全占领钢铁城,它在……改造。”岩锤放大画面,指着设施中心一个类似“信号塔”的结构,“根据张浩之前泄露的片段信息和我们的分析,这应该是主脑建立的前哨基地之一,用于控制周边区域,并为最终向冰湖输送能量做准备。”
“我们需要摧毁它。”秦风说。
“正面强攻不可能。”岩锤调出能量读数,“这个前哨的防御强度是孵化巢的五倍以上。但我们有另一个机会——主脑似乎把钢铁城当成了‘回收站’,它正在把各地俘获的人类幸存者和改造失败的实验体集中到这里。运输车队每六小时进出一次,守卫相对薄弱。”
陆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伪装成俘虏,混进去。”
“对。”岩锤点头,“但需要几个条件:第一,伪装者必须有Ω基因或变体特征,才能通过主脑的初步生物扫描。第二,需要熟悉钢铁城内部结构。第三,要有足够坚定的意志,抵抗进入后可能面临的精神侵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沉身上。
“我去。”陆沉没有任何犹豫。
“不止你。”岩锤又调出一份名单,“根据张浩的权限日志,主脑最近在搜寻特定的‘基因样本’,名单上有七个人,其中三个已经确认死亡或失踪,剩下的四个里……有一个,我们认识。”
屏幕上出现一张模糊的旧照片,下面标注着名字:陈启明,代号‘灰狐’,前钢铁城情报处长,2077年赤雾爆发后失踪。
“他还活着?”秦风惊讶。
“不确定。但主脑在找他,说明他有价值。”岩锤看向陆沉,“你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潜入前哨,在其能量核心安置炸弹。第二,如果可能,找到关于陈启明或名单上其他人的线索——主脑如此执着,那些人身上可能藏着对抗它的关键。”
陆沉点头,问:“伪装细节?”
岩锤从随身背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一件破损的、沾满污血的钢铁城旧制服;一支装有暗红色浑浊液体的注射器;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晶体片,边缘连接着细密的生物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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