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蓝色的荧光像有生命的触须,从老赵腿部的绷带缝隙里钻出来。不是血液发光,是血液里混杂了某种活性的能量流体,正试图沿着血管网络向上蔓延。
“别动!”阿亮按住老赵想要撕开绷带的手,声音发紧,“它在扩散。一旦进入心脏或大脑……”
老赵脸色灰白,额头沁出冷汗,但嘴角却扯出一个苦笑:“所以那些刃鹰的爪子上涂了料?真是……周到的陷阱。”
陆沉迅速从医疗包取出止血带,在伤口上方十厘米处紧紧扎住。荧光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但并未停止——它们像微小的寄生虫,正缓慢穿透肌肉组织。
“需要清创,把污染组织全部切除。”林砚拔出匕首,在便携炉火上灼烧消毒,“但这里没有麻醉,没有输血条件。”
“切。”老赵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少条腿总比变成那东西强。”他看向大厅里那些浸泡在容器中的实验体。
吴锐死死按着他的肩膀,眼圈发红:“都怪我……如果我反应再快一点……”
“闭嘴。”老赵喘着气,“战场上没有如果。现在,帮我按住腿。”
陈星默默架起狙击枪,对准建筑入口方向。她的背影绷得很直,像一尊石像。
消毒过的匕首划开发黑的皮肉时,老赵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荧光液体比想象中更深,已经渗透到筋膜层。林砚的手术刀必须尽可能切除所有泛着蓝光的组织,同时避开主要血管。
阿亮举着应急灯的手在抖,但光线很稳。他低声念着止血点名称,帮林砚定位。
随着污染组织被剥离,众人看见了更可怕的东西:老赵的骨骼表面,已经出现了蛛网状的暗蓝色纹路。像某种结晶化的早期阶段。
“骨头被侵染了。”林砚停下手,抬头看向老赵,“需要截肢。在小腿中段。”
老赵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说:“那就截。”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切掉一块腐肉。
陆沉将一把砍刀放在炉火上烧红。这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止血方式——灼烧断面。
“阿亮,去检查那些容器和设备。”林砚突然命令,“看有没有抑制剂的线索。任何记录、标签、残留物。”
“可是——”
“去!”林砚声音严厉,“我们需要知道这种污染是什么,怎么对抗。这是你现在能做的最大贡献。”
阿亮咬咬牙,松开手,转身冲向那些圆柱形容器。
吴锐接替了他的位置,按住老赵另一侧大腿,不敢看伤处。
烧红的砍刀落下时,老赵整个人弓起来,牙齿咬碎了含在嘴里的木棍。焦糊味和血腥味弥漫。断面血管被瞬间碳化封死,荧光蔓延终于停止。
剧烈的疼痛让老赵陷入半昏迷。陆沉快速包扎残肢,注射了最后一支强效镇痛剂。
“他撑不了多久。”林砚看着老赵急剧起伏的胸口,“失血和能量污染的双重消耗。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恢复,或者……”
她没有说下去。
或者,需要找到解药。
阿亮那边传来急促的喊声:“这里有日志!电子屏还能激活!”
残破的控制台前,一块巴掌大的屏幕亮着惨白的光。上面滚动着残缺的日志记录,日期停留在“赤雾”爆发前七天:
【记录者:陆明远,第七序列项目首席】
Day 234:共生实验体-03出现排异反应。绿源体能量与人体神经系统的接口正在侵蚀宿主意识。宿主开始出现幻觉,声称“听见植物的歌声”。
Day 237:强制中止实验的提议被驳回。上级命令加速,要求在一周内实现稳定能量输出。他们不在乎宿主能活多久,只在乎“钥匙”能不能用。
Day 239:我偷偷修改了培养液配方,加入银基催化剂。希望能延缓侵蚀。妻子说我疯了,这是在违背命令。我说,我是在救还能救的人。
Day 241:-03的侵蚀速度反而加快了。银催化剂与绿源体能量产生未知反应,宿主体内出现了新的能量脉络……像神经网络。宿主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它说需要更多的门。”
Day 243:(记录混乱)他们知道了。命令销毁所有实验体和数据。但-03已经和绿源体完全共生,无法分离。我做了决定:将-03转入休眠,藏进备用种子库。如果未来有人能找到这里,也许……
日志到此中断。
后面几行字被粗暴删除,只能看到残片:“……钥匙不是物品……是共鸣……需要特定的基因序列……”
陆沉盯着父亲的名字,独眼里的情绪翻涌。
“所以‘钥匙’是人。”林砚缓缓说,“是能与绿源体共生的特定人类。你父亲修改配方,可能无意中创造了某种……通道。”
老赵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那他妈就是说……那些植物,在等人?”
阿亮指着容器底部的管线:“这些设备不是维持生命体征的,是在抽取能量。宿主还活着,但意识可能已经……消散了。他们成了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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