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数字从陆沉口中念出的瞬间,林砚的太阳穴突然刺痛。
那不是她记忆中的数字。
不……应该说,那不是她这一世记忆中的数字。
画面碎片般扎进脑海:前世某个飘雪的夜晚,在星火聚居地的医疗帐篷里,一个濒死的老研究员攥着她的手腕,用最后的气息呢喃:“坐标……备份在77号避难所……银星实验室……告诉陆……”话未说完就断了气。当时帐篷外传来蚀骨者的嘶吼,她匆匆记录下那串数字,塞进急救包夹层。三天后那个急救包被苏媚“借走”,再也没还回来。
她以为自己早忘了。
此刻那串数字却清晰浮现——与陆沉刚刚念出的,完全一致。
“你怎么了?”陆沉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林砚扶住控制台边缘,指甲抠进金属接缝里:“这个坐标……我听说过。”
整个控制室安静下来。连监测器的警报声都仿佛被拉远了。
秦风率先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在哪儿?”
“前世。”林砚吐出这两个字时,声音冷得像冰,“一个老研究员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这是‘银星实验室的备份坐标’,让我‘告诉陆’——”她看向陆沉,“当时我没明白。现在想来,他可能是想让我告诉你父亲。”
陆沉的独眼瞳孔骤缩。
“那老研究员长什么样?”他向前一步。
“六十岁左右,左眉骨有道疤,说话带江浙口音。”林砚闭眼回忆,“他是在搜寻药品时被蚀骨者咬伤的,送来时已经感染晚期。除了坐标,他还反复念叨‘样本必须销毁’、‘绿源体不是解药是钥匙’……”
“是陈教授。”陆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父母的同事。他左眉的疤是实验室一次小型爆炸留下的。”他停顿片刻,“‘绿源体是钥匙’——这句话我父亲也说过。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他说他们在研究一种能‘打开净化之门’的东西,但需要三把钥匙:正确的催化剂、稳定的载体、以及……”
“以及什么?”李铜追问。
“他没说完。”陆沉摇头,“那天晚上他就接到紧急通知返回研究所,再回来已经是三个月后。整个人瘦了一圈,绝口不提工作的事。”
控制室屏幕上,代表结晶渗透的红色区域又扩大了一圈。倒计时显示:外层防线还能支撑一小时四十分钟。
周老伯从病房区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刚打印的植物组织分析报告:“灰绿植物的基因序列有异常!它们细胞内嵌入了人工编辑的标记片段——是战前生物工程的技术!这些植物不是自然变异的!”
“是研究所培育的。”林砚接过报告,那些复杂的碱基序列在她眼中逐渐拼凑出真相,“老研究员说过‘样本必须销毁’。他指的应该就是这些植物。研究所可能早就培育出了能抵抗污染的生物,但‘赤雾’爆发后,这些样本流落到了外界……”
“然后被‘军团’利用了。”陆沉的声音低沉下去,“如果‘军团’的核心是某种失控的智能系统,它获取了研究所的样本和技术,用它来制造那种结晶污染——那我们手中的抑制剂,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这场战争的‘副产品’。”
令人毛骨悚然的推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前往研究所就不仅仅是寻找答案,更可能直面这场灾难的源头。
“坐标位置的具体环境?”秦风调出区域地图。屏幕上显示出东北方向的等高线图,坐标点落在一片标注为“旧时代科研禁地”的山区。卫星云图显示,那里常年被暗红色的能量雾笼罩,地形数据大多丢失。
“这里是污染浓度最高的区域之一。”李铜调出最近的探测记录,“三个月前钢铁城派过一支侦察队进去,二十个人只回来了两个,都疯了,反复说‘白色的建筑在呼吸’。”
老猫虚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母株的记忆……那座山……有‘心跳’……”
病房监控画面里,老猫盯着天花板,眼睛失焦:“很规律的能量波动……像巨大的……机器……在运转……”
控制室陷入短暂的死寂。
“研究所可能还在运作。”林砚打破沉默,“不是人类运作,是某种自动化系统——或者被‘军团’控制的系统。”
“那更要去。”陆沉的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如果那里真的有‘钥匙’,我们就必须赶在‘军团’完全掌控它之前拿到。”
隧道又一阵剧烈震动。这次天花板掉下几块水泥碎片。
“入口防线还剩最后一层!”李铜喊道,“结晶渗透速度在加快!”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
林砚看向地图上的坐标点,又看向陆沉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她想起前世那个老研究员临死前的眼神——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急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传递出去。
“准备前往研究所。”她做出决定,“但不是现在。”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们现在的抑制剂半成品,连门口的结晶雾都应付不了,闯进污染核心区等于送死。”林砚指向屏幕上采集队刚刚传回的样本数据,“先利用现有样本优化配方,至少要让药剂能应对高浓度结晶环境。同时,我们需要更好的装备和载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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