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点内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蚀骨者首领的阴影与未知的金属刮擦声,如同两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主动出击。”陆沉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走到监控屏幕前,指着那只幽暗火焰燃烧的首领,“目标是它。杀了它,蚀骨者群龙无首,威胁至少减半。同时,这是我们获取其生物样本,验证‘生命场’猜测的唯一机会。”
斩首行动!直接、危险,却可能是打破僵局最有效的方法。
“怎么杀?”周老伯声音干涩,“它周围全是手下,而且它本身……看起来就不好对付。”
“需要计划和配合。”林砚接口,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不能硬拼。利用环境,制造混乱,一击必杀,然后迅速脱离。”
她拿起一块碎石,在地上快速划出简易的战术图。
“第一步,诱饵与分流。”林砚的碎石点在代表神殿区域的圆圈外围,“我们需要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将大部分普通蚀骨者从祭坛区域引开。可以用最后一点燃油制作燃烧瓶,投掷到神殿东侧或者西侧的隧道深处,制造火势和爆炸声。小卓,”她看向少年,“你枪法还在练习,但投掷的准头不错,这个任务你和周伯配合完成。记住,投掷后立刻撤回观察点,守住这里!”
小卓用力点头,眼神里混合着紧张和使命感。周老伯也深吸一口气,表示明白。
“第二步,狙击与牵制。”林砚的碎石移到代表祭坛的中心区域,“陆沉,你是唯一有可能远距离对首领造成有效伤害的人。你需要一个绝对隐蔽、视野良好的狙击点。下层洞穴的入口斜坡上方,那个我们藏身的凹陷,或许可以。但那里距离祭坛有一定距离,且有角度限制,你需要精确计算弹道,并且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
陆沉默默点头,已经开始在心中计算射击诸元。狙击首领,风险极大,一旦失手或者未能致命,将面临疯狂的反扑。
“第三步,近身补刀与采样。”林砚的碎石重重落在首领标记上,“如果狙击未能瞬间致命,或者需要确认击杀并获取样本,就需要有人近距离补刀并快速采集外骨骼或组织样本。这个人……”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我。”
“太危险了!”周老伯立刻反对,“万一它没死透,或者有其他埋伏……”
“这是最快的办法。”林砚语气平静,“我有手枪和弩箭,行动比你和小卓灵活。而且,如果我的猜测正确,近距离接触或许能更直观地感受它的‘生命场’。”她没有说出的是,前世积累的濒死搏杀经验,让她对危险的直觉和反应远超常人。
陆沉看了林砚一眼,没有反对,只是补充道:“我会尽量确保一枪毙命。如果你需要近身,注意它外骨骼的关节连接处和眼睛,那是可能相对脆弱的地方。采样工具用这个。”他递过来一个特制的、带有密封盖的合金管和一把小巧却异常锋利的骨锯——都是从之前搜集的物资中找到的。
“第四步,撤离与汇合。”林砚画出撤退路线,“无论成功与否,行动时间必须控制在三分钟内。完成后,所有人立刻撤回观察点。如果……如果我没能回来,”她看向陆沉和周老伯,“你们立刻执行备用方案,尝试用苏媚或者想其他办法开门,或者……寻找其他出路,不用管我。”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计划粗糙,漏洞百出,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在资源匮乏、信息不足的绝境下,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具可行性的方案。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小卓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林砚回答得干脆,“要么冒险一搏,要么被困死在这里。选择权不在我们,是敌人逼我们做出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苏媚,突然又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她的眼皮颤抖得更厉害了,断腿处的金属菌丝光芒急促闪烁了几下!
众人瞬间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
苏媚的嘴唇艰难地张开,用几乎消散的气音,吐出了几个模糊的字:
“……声……音……干扰……场……”
声音干扰场?
是在说那种低频嗡鸣声可以干扰蚀骨者?还是在提示他们,陷阱或者首领,对某种特定声音有反应?
没等他们细问,苏媚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沉寂,仿佛刚才的清醒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但这残缺的信息,像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黑暗的战术讨论中。
“声音……”林砚若有所思,“‘黑蝎’用的那种低频嗡鸣器……如果我们能制造出类似,或者更强的声波干扰……”
“来不及制作专业设备了。”陆沉打断她,“但我们可以利用现有条件放大效果。下层洞穴的结构或许能产生共振。把那个简易警报器带上,必要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一个临时的、基于残缺情报的战术补充被加入计划。
没有时间再犹豫和完善了。
“检查装备,五分钟后行动。”陆沉下达了最后指令。
观察点内,众人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检查武器,分配最后的弹药和燃烧瓶材料,固定绳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决绝的气息。
他们即将主动踏入遍布怪物的神殿,去猎杀那只如同噩梦化身的首领。
胜算渺茫。
但这是他们为自己,为可能存在的未来,挣得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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