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破开晨雾靠近沙滩时,顾晏辰的脊背突然绷紧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往侧后方迈了半步,将林晓星和怀里的孩子都护在身后,**的后背正对着越来越近的小艇,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每一寸线条都透着戒备,像头察觉到危险的猛兽。
“怎么了?”林晓星被他护得严严实实,只能从他胳膊缝里看到小艇上模糊的人影,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没事。”
顾晏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抓着信号旗的手上,“别担心,我在。”
他的掌心很烫,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可语气里的坚定却像块磐石,瞬间稳住了林晓星慌乱的心。
三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爸爸的紧张,刚才还咿咿呀呀的老二突然安静下来,小脑袋往顾晏辰怀里钻了钻。
老大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肌肉,小拳头攥得发白;只有老三,依旧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小艇上穿蓝色衣服的人。
小艇在浅水区停下,船身撞击沙滩发出“砰”的闷响。
两个穿着橙色救生衣的人跳了下来,脚踩在水里,朝他们这边走来。
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们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动作有些急促。
顾晏辰的肌肉绷得更紧了,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当过多年律师,见过太多人心险恶,在荒岛上待久了,警惕性早已刻进骨子里。
哪怕对方看起来像救援人员,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是什么渔船误打误撞,或者更糟的情况呢?他身后是林晓星,是三个刚出生的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们是谁?”他扬声喊道,声音洪亮得像敲钟,故意让语气里带着威慑力,“靠近干什么?”
那两个人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举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林晓星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个对讲机。
“我们是海上搜救队的!”对方的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带着点模糊的回音,“收到信号就过来了!你们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吗?”
搜救队?
顾晏辰的眉头依旧没松开,**的肩膀微微耸起,像座随时能发起攻击的小山。
“证明给我看!”他喊道,“你们的证件!船号!”
林晓星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低声说:“会不会太严了?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
“小心点总没错。”顾晏辰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在岛上待久了,防人之心不能无。
等确认了身份再说。”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两个人身上,肌肉的戒备丝毫未减,像台精准的雷达,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两个人大概是没遇到过这么警惕的被困者,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从救生衣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本子,举起来朝这边晃:“这是我们的证件!船号是海救732!不信你们看船身上的编号!”
顾晏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白色大船侧面,果然隐约能看到“732”的黑色数字。
他又盯着那个红色本子看了半天,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字,但搜救队的证件确实是这个颜色和形状——他以前处理过海上事故的案子,见过类似的证件。
肌肉的紧绷终于稍稍缓解,但他依旧没让开,只是往前迈了半步,将林晓星和孩子护得更紧了些。“我们是意外落难的,”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这是我的家人。”
这话说得又快又坚定,像在法庭上陈述最关键的证据,比任何时候为当事人辩护都要掷地有声。
林晓星靠在他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震颤——那不是害怕,是为了守护而爆发的力量。
那两个人显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太好了!我们找了这片海域好几天了!”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笑容很爽朗,“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顾晏辰这才侧身让开一条缝,却始终挡在林晓星身前,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两人:“我们没事,就是孩子还小,麻烦你们多照顾。”他说话时,胳膊始终微微抬起,像道无形的屏障,将家人护在安全范围内。
林晓星趁机打量那两个人,他们的救生衣上确实印着“海上搜救”的字样,手里拿着急救包和水壶,看起来很专业。她轻轻碰了碰顾晏辰的后背,小声说:“应该没问题。”
顾晏辰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像退潮般慢慢舒展,却依旧没离林晓星太远。
“抱歉,”他对那两个人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在岛上待久了,有点敏感。”
“理解理解!”中年男人摆摆手,视线落在三个孩子身上,眼睛立刻亮了,“这是三胞胎?真可爱!在岛上肯定受苦了吧?快,我们的小艇能坐,先上大船再说,船上有医生和吃的。”
顾晏辰点点头,弯腰抱起三个孩子,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我来抱吧。”林晓星想接过一个,却被他按住了手。
“你跟在我后面,小心脚下。”他低声说,然后对那两个人道,“麻烦你们带路。”
往小艇走的路上,顾晏辰始终走在最前面,让林晓星和那两个人跟在后面。
他**的后背在阳光下泛着光,肌肉的轮廓依旧清晰,像座移动的堡垒,无声地守护着身后的一切。
林晓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刚上岛时,他也是这样,在遇到野狗时把她护在身后;在暴雨夜里,用身体挡住漏雨的茅草;在她发烧时,背着她去找水源。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这样,不善言辞,却总在用最直接的方式保护她。
上了小艇,顾晏辰特意让林晓星和孩子坐在中间,自己则坐在外侧,背对着船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小艇驶离沙滩,朝着大船靠近,他才真正卸下防备,低头逗弄怀里的孩子,嘴角露出温柔的笑。
“刚才是不是太紧张了?”林晓星凑到他耳边问,指尖轻轻划过他胳膊上的肌肉。
顾晏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紧张总比出事好。”
他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大船,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声音轻轻的,“你们是我的命,我不能赌。”
林晓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靠在他肩上,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痕,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艰险都值得了。
因为有这样一个男人,用他的肌肉和警惕,为她和孩子撑起了一片最安全的天。
大船越来越近,甲板上已经有人在挥手。
顾晏辰抬起头,迎着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告别荒岛,走向新的生活。
但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是她们最坚实的“防护措施”,永远警惕,永远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