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渐亮时,猎户座的腰带在天幕上格外清晰。
三颗亮星排成笔直的一线,像被谁用银线串在了一起。
林晓星靠在顾晏辰怀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肌肉紧实的胳膊。
突然望着星空叹了口气。
“以前做设计的时候,遇到过特别离谱的客户,”她声音里带着点怀念。
又有点哭笑不得,“明明是做logo,非说‘要五彩斑斓的黑’。
我跟他解释了三天三夜,说黑色就是黑色,加了颜色就不是纯黑了。
他偏说我没灵气,不懂艺术。”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熬到凌晨的夜晚,语气里多了点愤愤不平:“最后改到第五版。
他突然说还是第一版好,气得我真想把图纸摔他脸上。
告诉他‘您这审美适合自己画’。”
顾晏辰低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露着的腰。
指尖触到细腻温热的皮肤,引得她轻轻颤了颤,“这算什么,”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语气里带着点同仇敌忾,“我遇到过更离谱的当事人。
有次办个合同纠纷,证据链完整得不能再完整。
对方违约的条款明明白白写在纸上,他非说‘不用**律,我要靠真情打动法官’。”
他学着当事人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法官会懂我的不容易”。
逗得林晓星直笑,“我当时差点没气笑,”他无奈地摇摇头。
**的肩膀轻轻耸动,“跟他说法庭讲证据,不讲煽情。
他还觉得我不尽力,说我这律师太冷漠。
最后判决下来,他输了官司,反倒怪我没帮他‘把真情说到位’。”
“哈哈,原来大律师也有搞不定的人啊。”林晓星拍着他的胸膛笑。
掌心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有肌肉结实的弹性。
“多了去了,”顾晏辰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让她感受着自己有力的心跳,“以前觉得赢官司靠专业。
后来发现,遇到不讲理的,专业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句‘我不容易’。”
他低头看着她笑弯的眼睛,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不用操心这些了。
只搞定你一个就够了。”
林晓星的脸有点热,抽回手轻轻捶了他一下:“谁要你搞定。”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肚子里的三胞胎像是听懂了妈妈的吐槽,突然轻轻踢了踢。
一下下撞在腹壁上,力道不大,却很有节奏。
像是在为她鼓掌叫好。
“你看,孩子们都觉得你说得对。”顾晏辰低头,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
听着里面活跃的动静,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估计他们以后也看不惯这种事。
说不定长大了会跟你一起做设计,或者跟我一起做律师。
专门治这些不讲理的。”
“才不要,”林晓星立刻摇头,“做设计太苦了,改稿改到脱发;
做律师也累,天天跟人吵架伤神。让他们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哪怕以后想当园丁,种花种草,我都支持。”
“那得先教会他们辨别是非,”顾晏辰笑着说,“不然以后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比如有人跟他们说‘要透明的石头’,他们得知道这是刁难。
直接回一句‘您找魔术师去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职场上的糟心事翻出来当笑话讲。
林晓星说起有客户要求“用pS做出手绣的质感”。
结果自己用针线缝了个样品拍给他看;
顾晏辰说起有当事人开庭前突然说“我记错了,其实是我先动手的”。
让他前一晚准备的辩护词全成了废纸。
说到激动处,林晓星干脆坐直身体。
手舞足蹈地模仿客户颐指气使的语气:“‘小林啊,这个方案太普通了。
要高端,要大气,要让人一看就觉得贵,但又不能显得刻意’——
我当时就想,这怕不是要我画个空气?”
顾晏辰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的胳膊因为笑得太厉害而轻轻抖动。
肌肉线条在星光下忽明忽暗,“我遇到过更绝的,”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
“有个当事人离婚案,财产分割明明谈好了。
开庭当天突然说‘我想通了,不离婚了’,结果对方当场翻脸。
说他耍人,差点在法庭上打起来,最后还是我和法警一起拉的架。”
“哈哈,那你岂不是白忙一场?”林晓星笑得直不起腰。
靠回他怀里时,脸颊还贴着他汗湿的皮肤,带着点咸涩的暖意。
“可不是嘛,”顾晏辰顺了顺她的头发,指尖穿过她的发梢。
“当时气得我回办公室喝了三杯咖啡,后来想通了。
反正律师费照付,他乐意折腾就折腾去。”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感慨,“不过那时候总觉得,这些事就是工作。
烦归烦,第二天还得照样干。直到来这儿才发现,原来不用应付这些。
日子能这么清净。”
林晓星点点头,望着满天繁星,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崩溃的改稿、刁难。
此刻都变成了遥远的故事,“以前总觉得,得做出让人惊艳的设计才算成功。”
她说,“现在觉得,能安安稳稳地看星星,身边有个人听你吐槽。
比拿什么设计奖都强。”
“那以后回去了,我们就少接点糟心的活儿,”顾晏辰轻声说。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挑喜欢的客户接,不喜欢的直接推掉;
我也少接那些胡搅蛮缠的案子,多留点时间陪你和孩子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实在推不掉的,我就带着你一起去见客户。
让他们看看,我太太多有灵气,比他们懂艺术多了。”
“去你的,”林晓星笑着推他,“到时候人家说‘顾律师带家属来谈判。
不专业’,看你怎么办。”
“那就告诉他们,我太太是我的灵感来源,没她在,我思路不清。”
顾晏辰说得理直气壮,伸手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反正我现在的‘核心业务’就是你和孩子们,别的都是次要的。”
肚子里的三胞胎又轻轻动了动,这次的胎动格外温柔。
像是在认同这个决定,林晓星能感觉到他们在里面轻轻翻身。
像是在为这场温馨的“职场吐槽大会”画上句号。
海风带着星光的凉意吹过来,顾晏辰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挡住夜风,屋顶的软椰叶垫着很舒服。
他的胳膊结实又温暖,远处的海浪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
“其实想想,”林晓星打了个哈欠,声音软软的,“那些刁难也不是全无用处。
至少现在吐槽起来,觉得特别有意思。”
“嗯,”顾晏辰低笑起来,“就当是为我们的荒岛生活增加点笑料。”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困了吧?我们下去睡觉,免得孩子们跟着熬夜。”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起来,两人顺着石块台阶慢慢往下走。
星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
木屋里的火堆还留着余温,顾晏辰给她铺好草堆。
又往火堆里添了点柴,才挨着她躺下。
林晓星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肚子里温柔的胎动。
很快就沉沉睡去,梦里没有改不完的图纸,没有胡搅蛮缠的客户。
只有满天的繁星,和身边这个愿意听她吐槽、陪她看星星的男人。
顾晏辰看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划过她露着的锁骨,眼里满是温柔。
他知道,这场在屋顶上的“职场吐槽大会”,会像颗甜蜜的糖。
藏在他们的记忆里,在以后柴米油盐的日子里。
偶尔拿出来回味,依旧能笑得眉眼弯弯。
而肚子里的三胞胎,大概也记住了这场温馨的对话。
知道爸爸妈妈曾经经历过那些不容易,却依然选择握紧彼此的手。
为他们撑起一片最安稳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