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木屋里弥漫着野果粥的甜香。
顾晏辰盘腿坐在草堆边,手里拿着片粗糙的树皮。
这是他昨天用炭块抄录的《未成年人保护法》节选。
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林晓星靠在他肩头。
露着的小腿搭在他膝盖上,脚趾无意识地蹭着他结实的大腿肌肉,感受着那里的温度。
“敢不敢打赌?”
林晓星突然开口,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指尖在他抄满发条的树皮上轻轻敲了敲,“看谁能让他们动得更轻柔。”
顾晏辰挑眉,把树皮往她面前递了递:“赌就赌。不过我得先说,法律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到在法庭上宣读法条的严肃语调,“第一条,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晓星本想笑,却见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
仿佛面前不是她隆起的小腹,而是庄严的法庭。
可腹里的小家伙们显然不买账。
刚听了两句,就传来一阵激烈的胎动,不是温柔的轻顶。
而是急促的、带着力道的踢打,像有只小拳头在里面用力敲鼓。
“咚咚”的节奏和他念法条的语速完美重合,震得林晓星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看你,把他们吓着了。”
她伸手按住肚子,不满地瞪他,“哪有给胎儿念法条的?他们又听不懂。”
顾晏辰停下念诵,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又感受着掌心下那依旧激烈的胎动。
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内容太严肃了。”
他顿了顿,又试图辩解,“但这些很重要,他们迟早要懂。”
“早着呢。”
林晓星推开他的手,清了清嗓子,哼起了自己摘野果时编的小调。
调子简单得不成样,就像随口哼的“啦啦啦”,却带着阳光的暖意和草木的清香:“红果果,绿叶子,摘满一篮子,宝宝吃了长个子……”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俏皮的甜。
刚哼了两句,腹里的胎动突然变了——激烈的踢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绵长的、温柔的起伏,像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
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节奏,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舒服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顾晏辰的眼神亮了起来,下意识地把掌心重新贴上去。
感受着那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动静,没有了敲鼓般的急促。
只有像呼吸一样的轻柔起伏,仿佛腹里的小家伙正跟着调子轻轻晃悠。
连带着他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看来他们确实更喜欢你的调调。”
林晓星得意地扬起下巴,往他怀里凑了凑,露着的锁骨轻轻蹭过他的颈窝:“那当然,我可是他们亲妈。”
她仰头,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你那发条太硬了,哪有我的小调软和?”
顾晏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带着她的身体轻轻晃。
他认输似的叹气,掌心温柔地贴着她的肚子,感受着那依旧绵长的胎动:“还是你厉害。”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场和小家伙的“沟通战”里,他的法条远不如她的小调管用。
腹里的小家伙们仿佛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突然轻轻踢了踢他的手。
力道很轻,像在撒娇,又像在嘲笑他的“失利”。
顾晏辰的指尖被踢得微麻,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你看,他们还笑你呢。”
林晓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圈,“以后别给他们念法条了,还是我教他们唱小调吧。”
“好。”
顾晏辰点头,语气里带着纵容的温柔,“不过得加个条件,学会你的小调后,也得听我讲两个法律故事。”
他可没忘了,大名里还有个“法”字等着呢。
林晓星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她重新靠回他怀里,继续哼着那不成调的小曲。
声音越来越轻,像要随着晨光一起漫开,顾晏辰安静地听着。
掌心始终贴着她的肚子,感受着那与曲调同频的胎动,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真好。
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把草堆晒得暖洋洋的。
野果粥的甜香混着彼此的呼吸,在空气里酿成了温柔的蜜。
腹里的胎动像海浪,她的歌声像微风,他的目光像阳光。
在这座荒岛上,构成了一幅最鲜活的画。
顾晏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她露着的腰侧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突然觉得,所谓的输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这样抱着她。
听她唱跑调的歌,感受他们共同的小生命在腹里轻轻摇晃——这比任何法庭上的胜诉都更让人满足。
“再唱会儿。”
他轻声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我也想听。”
林晓星笑着点头,歌声又轻轻响起,混着窗外的鸟鸣和远处的浪声。
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摇篮曲,腹里的小家伙们大概是听累了。
胎动渐渐变得微弱,只剩下偶尔的轻颤,像在梦里跟着节奏晃悠。
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歌声、呼吸声和那若有若无的胎动。
在晨光里慢慢流淌,温柔得像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