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他又问,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腹里的动静。
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牵扯得发疼,可他顾不上。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下那片温热的弧度上。
林晓星摇摇头,刚要开口安慰他,突然“呀”了一声。
腹里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紧张,猛地踹了一下。
力道比平时任何一次都重,像用小脚丫狠狠蹬在了他的手心上。
顾晏辰的手被踹得微微一抬,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道,从掌心一直传到胳膊,震得他心脏漏了一拍。
这不是平时那种轻轻的蠕动,而是带着点脾气的“抗议”。
像在替妈妈警告他刚才的莽撞。
“他……他踢我。”
顾晏辰的声音有点发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点藏不住的雀跃。
他僵在原地,掌心不敢再动,却也舍不得移开。
生怕错过了下一次胎动。
林晓星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看来小家伙们也觉得你刚才太冒失了,在替我教训你呢。”
她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引导着他的掌心往旁边挪了挪:“你看,这里也能感觉到。”
顾晏辰乖乖跟着她的动作移动手掌,果然,没过几秒。
又被轻轻踢了一下,这次力道轻了些,像在撒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她的手覆着,两人的指尖交叠在她的小腹上。
阳光透过指缝落下来,在皮肤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暖得人心里发颤。
“他们好像知道是我。”
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温柔。
当律师这些年,他见惯了唇枪舌剑,习惯了用逻辑和证据说话。
可此刻掌心下这真实的胎动,却比任何法律条文都让他觉得震撼——这是属于他的小生命,在隔着肚皮和他打招呼。
林晓星能感觉到他的掌心渐渐放松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
她往草堆里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露着的锁骨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当然知道是你,每天听你的声音,闻你的味道,早就熟悉了。”
她顿了顿,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昨天你爬树的时候,他们就动得特别厉害,估计是在替我担心。”
顾晏辰的喉结又滚了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软。
他想起昨天卡在树上时,她举着手机又急又笑的样子。
想起她用海水给他冲洗伤口时,眼里藏不住的心疼。
想起她喂他喝粥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三个小小的生命,也在为他牵挂。
“对不起。”
他突然说,声音低得像耳语:“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了,再也不让你和小家伙们担心了。”
他的掌心轻轻按了按,像是在和腹里的孩子做约定。
这次,小家伙们很给面子,没再踢他,只是轻轻动了动,像在点头答应。
林晓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伸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骨,把他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抚平:“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给我摘新鲜的椰子。”
她的声音很轻,像海风拂过沙滩:“但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新鲜椰子,是平平安安的,一起等出去的那天。”
“嗯。”
顾晏辰重重地点头,掌心始终贴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那里细微的动静。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木屋的缝隙照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把皮肤晒得暖暖的。
他能闻到她发间的草木香,能听到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还能感受到掌心下那属于生命的悸动,突然觉得,这座荒芜的岛,因为有了身边的人和腹里的孩子,变得像个被阳光包裹的摇篮。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腹里的小家伙。
“等出去了,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椰汁西米露,让师傅用最新鲜的椰肉做,放满满一碗蜂蜜。”
他说,声音里带着憧憬:“还要给小家伙们买最好的婴儿床,上面刻满椰子树的图案,纪念我们在岛上的日子。”
林晓星笑着点头,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她知道,这些承诺或许还要等很久才能实现。
但此刻他掌心的温度,他眼里的认真,已经足够温暖这座荒岛的每一个清晨和黄昏。
腹里的小家伙们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又轻轻动了动,这次更像是在撒娇。
顾晏辰的掌心感受到那温柔的蠕动,嘴角忍不住扬起。
眼里的光比晨光还要亮——原来被“警告”的感觉,也可以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