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木窗,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像谁在屋里划了道金线,顾晏辰抱着几块木板进门时。
赤着的脚踩在光斑边缘,木屑从他**的胳膊上簌簌往下掉。
落在肩头的那片,被阳光照得像碎金。
“小心点。”
林晓星从草堆上坐起身,露着的胳膊撑在身后。
看着他怀里的木板——是他昨天在礁石旁捡的浮木。
边缘被海浪磨得光滑,此刻被他用砍刀劈成了规整的长方形。
显然费了不少力气。
他“嗯”了一声,弯腰把木板放在地上。
动作放得极轻,生怕磕碰到什么。
**的胳膊肌肉因负重还在微微颤抖,肱二头肌上的红痕已经结痂。
新的木屑嵌在结痂边缘,看着有点狼狈,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额角沾着片卷曲的木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像只停在皮肤上的小虫子。
“昨天看你总往草堆里陷,躺着不舒服。”
他蹲在地上,把木板一块块拼起来,声音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这几块板子够结实,拼张床正好。”
他的手指很灵活,捏着藤蔓在木板边缘打结。
动作比第一次绑木筏时熟练多了,指节因用力泛白。
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与他平日在法庭上握钢笔的姿势截然不同。
那时的手带着掌控全局的锐利,此刻却满是笨拙的温柔。
连打结的力度都要反复调整,生怕勒太紧会硌到她。
林晓星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阳光在他**的脊背上流动。
把肌肉的沟壑照得明明灭灭,他的腰侧线条紧绷。
随着俯身的动作,能看到腹肌的轮廓在皮肤下微微起伏。
像平静的海面下藏着的暗流,她突然想起刚认识他时。
他连野果都不知道怎么摘,此刻却能像模像样地拼张床。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暖暖的。
“好了。”
顾晏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眼底带着点期待:“试试?”
他拼的床不算宽,刚好能躺下一个人。
边缘用藤蔓缠得整整齐齐,还特意在上面铺了三层软草。
踩上去软绵绵的,比草堆确实舒服多了:“以后听胎动就躺这儿。”
他指着床板,像在介绍什么了不起的发明。
“稳当,不会硌着你,也不会像草堆那样总往下滑。”
林晓星笑着躺了上去,露着的小腿随意搭在床沿。
脚踝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退,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
木板床被她压得“吱呀”响了一声,像句害羞的回应。
她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坐。”
顾晏辰却没坐,反而立刻凑了过来。
单膝跪在地上,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她露着的小腹上。
侧脸的肌肉紧绷着,下颌线绷得像根弦。
在透过木窗的光斑里忽明忽暗,睫毛垂下来。
在眼睑下投出片小小的阴影。
他的呼吸吹在她的皮肤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惹得林晓星轻轻缩了缩,露着的胳膊搭在床沿。
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草叶,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这几天他总这样,一有空就想听听肚子里的动静。
从最初的慌乱到现在的专注,仿佛这成了他在荒岛上最重要的“工作”。
“今天好像安静点。”
他突然抬头,睫毛上沾着根细草屑,像只落了绒毛的鹰。
眼神里带着点困惑:“是不是在睡觉?”
林晓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替他拂掉草屑。
指尖擦过他的脸颊,能感受到他皮肤下的胡茬,扎得指尖微微发痒:“可能是吧。”
她轻声说:“昨天闹了那么久,今天该累了。”
顾晏辰没说话,又把耳朵贴了回去。
这次更专注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木板床偶尔被他的动作压得“吱呀”响。
与他沉稳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像首笨拙的摇篮曲。
在安静的木屋里轻轻回荡。
阳光慢慢移到他**的胳膊上,把肌肉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
林晓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看着他为了这张简陋的木板床忙了一上午。
突然觉得,这张用浮木和藤蔓拼成的“产检床”。
比任何精致的家具都要珍贵,它没有柔软的床垫。
没有华丽的装饰,却藏着一个男人最笨拙也最真诚的心意。
他想给她最好的,哪怕在这座一无所有的荒岛上。
“顾晏辰,”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指尖穿过他汗湿的发间:“等出去了,我们买张真正的床,比这个大好多倍的那种。”
他的耳朵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声音闷闷地从她小腹传来:“嗯,还要带护栏的,防止你晚上翻身掉下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买个听诊器,不用再用树枝了。”
林晓星笑着点头,眼眶却有点发热。
她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肚子上的男人,看着他**的肩膀和专注的侧脸。
突然觉得,就算永远困在这座岛上,有他和这张简陋的木板床。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木板床又“吱呀”响了一声,像是在附和她的想法。
屋外的风穿过树林,带来树叶的沙沙声,屋里的火堆噼啪作响。
而他们的呼吸,和那片安静的小腹一起。
在午后的阳光里,酿出了种名为“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