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家都穷。
对于食品来说,没有什么卫生健不健康的说法。打了农药的照样吃,遇到发霉变质的也就是把那层表皮撕掉捞走。
汽水冰棍是糖精勾兑,散装售卖的酱油里总会有老鼠淹死,什么传染病、鸡瘟猪瘟,饥不择食的情况下,高温烧煮后连虫卵都不放过。
更不用提什么厨师要有健康证,饿急了、毒蘑菇毒草药一样采。
家里人口多,只有劳壮力才会伤心一阵。至于孩子,死了就死了。
对死亡的冷漠似乎成了一种常态。
李红霞家里也没什么能拿过来的东西,不过她好歹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总比其他人宽裕一点。
她递给金宝霖一个军绿色挎包,这是她在部队里用的:“里面有五个煮熟的地瓜,给你打了一壶水,还有一点马齿苋做的小咸菜。”
“在路上别怕,有什么事就找列车员。”
“我知道的。”金宝霖把挎包背好,告别李红霞,跟随两个同伴挤上站台。
这两个同伴都是男的,是其他厂子调去电厂分厂的其他部门的负责人。
一路上挺照顾她。
站台上可谓是摩肩擦踵,有的地方过去要买车票。但有的人才不管这些,检票员也不敢管,眼睁睁放行。
金宝霖把两个包抱在怀里,前面两个同事用力往前挤,他们已经认清形势,及时把票收好了。
身后的人往前推,金宝霖给自己留出较为宽松的空间后,顺着前后的力道走上绿皮火车。
三人虽然买的硬座票,但座位早就被学生们占据,车厢都快挤不进去了。
为首的刘大福擦着汗,小心翼翼的给这群学生打商量:“这位小同志,我小女儿的身体不好,能否给她让个座?”
周围的视线瞬间落在金宝霖惨白的脸色上,见她如此弱不禁风,几个学生立刻站起来:“同志,坐我这!”
“同志的爸爸,你们也坐。”他们招呼着。
“不了不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这把老骨头还硬挺着,要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呢。”刘大福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青年们开始朗诵宣言,趁着所有人激情澎湃的时候,刘大福一把将金宝霖按在两人位的靠窗座位上。
他也顺势落座,另一个同事假装摔倒,正好倒在座位与小夹板之间的缝隙里。
“哎呀!老陈,你没事吧!”刘大福惊慌的说。
老陈捂着腰,满脸痛苦的说:“没事,就是昨天上工的时候把老腰给闪了。”
对面坐着的学生立刻说:“叔叔,你坐我们这儿吧。”
刘大福摆摆手:“哪能让你们让座,就坐我这个位置好了。”
于是两人挤在了一个座椅上,也等于是三个人坐两个位子。
刚刚让座的学生:“?”
感觉有点不对劲,看到老陈痛苦的表情以及刘大福充满正气的脸,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三人的动作非常连贯默契,几乎是顷刻间就完成了,就连让座的两个学生都挑不出毛病。
车厢里开始唱歌,很快就把学生们的视线引走。
刘大福和老陈对视一眼。悄悄碰一下拳头。
到了午饭时间,火车上没吃的。学生们虽然是激情出发,最初的目的是徒步长征路,身上还是带了衣服和一点东西。
红薯算是比较差的,很多是馍馍、窝窝头和玉米棒子。
金宝霖拿出红薯给两个年长的老同事分,三人一人只吃了一个,水是各自喝自己的,就起个润唇效果。
人多,好不容易占到位置,加上厕所并不方便,还是熬着好。
学生们看到金宝霖身上的军绿色挎包,别提多羡慕了。
想交谈两句,见她脸色不太好,还闭着眼,只得悻悻而归。
硬座并不舒服,到处都是吵闹声,三人那叫一个度日如年。
第二天,刘大福给金宝霖分饼。
饼很干,而且难以下咽,用来磨牙挺不错。
金宝霖无奈,这好像是她头一回过得这么艰辛。
空间的蛋蛋却在机器人圆溜溜的头顶睡得四仰八叉。
车上的学生换了好几批,旗帜也是来来去去,三人终于熬到了地方。
一下火车,刘大福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两人直奔招待所。这里不是免费接待学生的接待站,三人开了三间房。
金宝霖知道那两个一定是解决洗澡和生理问题去了,她也随流去空间洗了个澡,换了身打着补丁的干净衣服。
刘大福退了招待所的房间,走出房门,身心愉悦:“走,我带你们俩去国营饭店吃饭去。”
等到了国营饭店,才知道大厨都去接待站做饭去了。而且食材首先供应那边,饭店里还有几根面条。
刘大福也不挑:“都下了,加点荤腥行不。”
小伙计给他们仨下了三碗青菜面,面汤上飘着几粒肥油。
吃完,老陈“嘿”了声:“看不出小金的身板这么小,还挺能吃,能吃是福啊!”
金宝霖“腼腆”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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