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万籁俱寂,唯有时间无声流淌。覃佩(本体)缓缓睁开双眸,那一刹那,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星河于刹那间诞生、膨胀、衰亡,无数时间线的光影如浮光掠影般交织、碰撞,最终又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寂与虚无。作为新任的时之主宰,他的感知早已超越了地球所在的单一宇宙维度,能够隐约触摸到那横亘于无尽虚空海之中的、更加宏伟而冰冷的多维宇宙基本结构——那是由无数时空泡膜、维度褶皱与规则弦线构成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浩瀚图景。
然而,正是这种超越凡俗、凌驾于单一宇宙之上的高维视角,让他对脚下这颗看似普通、在星海中只是一粒微尘的蓝色星球,产生了更深沉的敬畏与难以释怀的疑惑。
“地球……你这看似平凡的‘摇篮’,体内究竟还埋藏着多少连时光都难以磨灭的秘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静室中回荡,带着一丝探究与凝重。
继承时之主宰的位格,意味着他在“概念”上掌握了“时间”这一贯穿诸天万界的终极法则权柄。理论上,他心念微动,便可拨动整个单体宇宙的时间线,窥见过去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分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干预与修正。但理论与现实之间,存在着一道目前看来几乎难以逾越的鸿沟——他自身作为权柄载体的“容器”,还远远不够强大,不足以支撑如此浩瀚的伟力。
这具历经重生、由时间本源无数次冲刷淬炼的身体,其能量层级(或者说与此方宇宙修仙体系对应的修为境界),依然停留在相当于“金丹期”巅峰的层次。这就好比一个稚童,骤然继承了一把需要太古巨人才能自如挥舞的星辰巨剑。他或许能凭借继承的“知识”理解剑的构造、铭文甚至一部分运转原理,但想要发挥其开天辟地的真正威力,却力有未逮。过度动用主宰权能,尤其是干涉大范围、高强度的时空结构,不仅会剧烈消耗他的心神本源,更可能对这具尚未完成生命层次终极跃迁的躯壳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引来所处宇宙基础法则的排斥与反噬。这是一种甜蜜而沉重的枷锁。
“收割者……”覃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静室的墙壁,越过大气层,投向那冰冷而深邃的星海深处。他的感知穿透了常规的宇宙壁垒,看到了那些在不同维度、不同位面间隙中悄然游弋、如同阴影般的可怖存在。它们并非单纯的、局限于某一宇宙内的星际文明,而是一种更可怕、更本质的威胁——以吞噬、消化一个个独立位面的世界本源为生的“维度掠食者”。它们的存在形式迥异于当前宇宙的生命认知,其威胁等级,远超单一宇宙内部的任何纷争与敌人。这也从侧面解释了,为何前代主宰要布下横跨万古、波及诸多世界的宏大棋局来筛选继承者——真正的对手,从来都不局限于眼前这一方天地。
正是这种内部(自身修为限制,无法完全承载权柄)与外部(多维强敌威胁,虎视眈眈)的双重压力,使得覃佩在处理地球——这个他出身、并可能隐藏着巨大秘密的“原点”——的事务时,反而更加谨慎,甚至在某些时候显得格外“普通”与“克制”。他不能,也不愿轻易动用主宰权柄去粗暴地、以绝对力量碾压一切问题。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身,避免过早暴露于更高维度的威胁视野中,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地球这个看似平凡、实则可能关联重大的“摇篮”不被过度强大的力量波及而崩坏;另一方面,一个文明、一颗星球的真正成长,需要经历风雨与磨砺,拔苗助长只会导致其根基虚浮,内在潜力无法激发,最终在真正席卷诸天的浩劫面前不堪一击。他更倾向于作为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引导者和最终的守护者,在文明发展的关键节点上拨正方向,清除那些超出其应对能力的致命威胁,而非事事亲力亲为,以神只之姿降临,剥夺其自我成长的权利与动力。
心念既定,他缓缓收敛起周身那足以让日月星辰黯然失色、让时空为之扭曲的主宰气息与威压,重新变回那个气质略显深邃、眼神温润的凡人青年。是时候,去亲自处理一下那些萦绕在地球之上、如同蛛网般交织的“小”麻烦与谜团了。
他的意识微微波动,直接连接上了一个依托于时间脉络构建的、绝对隐秘的信息网络节点。
“‘暗网’,汇报‘基金会’在西北戈壁的最新动向。”他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指令发出。
几乎是瞬间,影鬼那经过特殊加密、不带任何感**彩的反馈便传入了他的识海,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主宰。目标区域已确认,罗布泊东南翼,古‘龙城’遗址以西约一百二十公里处的绝对荒芜区,地理坐标已标记。‘基金会’在该区域的活动强度,在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提升了百分之三百。他们通过未知渠道,调集了至少三台超大型深层钻探设备,以及数台我们数据库无法识别型号的高频能量发生与稳定装置。最异常的是,该区域的时空读数……极不稳定,出现了非自然成因的大规模‘时空褶皱’现象,其能量层级和影响范围,初步估算,是之前昆仑秘境事件时所观测到的十倍以上。我们尝试投放的所有电子探测单元和经过伪装的生物探测器,在靠近核心区半径三公里范围后,全部失联或信号扭曲失效。初步判断,他们此次行动的目的,恐怕并非简单的挖掘或考古,更像是在……强行撕开,或者,是在努力稳定某个已经存在的、极不稳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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