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参与试炼的百名外门弟子已在宗门广场集结完毕。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气氛。三位筑基期执事立于前方,为首的正是那位面色阴鸷的冯执事,另外两人中包括了面容冷峻的王执事,以及一位覃佩不太熟悉的女执事。
没有过多言语,冯执事袖袍一挥,三艘长约十丈、通体由泛着灵光的青褐色灵木打造、形如梭舟的飞行法器凭空出现,悬浮于离地尺许之处。这便是青玄宗常用的代步法器——青木舟。
“登舟!”冯执事一声令下,弟子们依序踏上青木舟。舟身看似不大,内部却运用了粗浅的空间拓展阵法,容纳三十余人并不显拥挤。
三艘青木舟在三位执事的操控下,缓缓升空,随即化作三道青色流光,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穿云破雾,将青玄宗连绵的山脉迅速甩在身后。
约莫飞行了半日功夫,下方苍翠欲滴、峰峦叠嶂的景象逐渐开始变化。地势趋于平缓,河流水系变得错综复杂,最终,一片望无际涯、被灰白色浓雾彻底笼罩的广袤区域出现在视野尽头。那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翻腾,即使隔着相当的距离,也能隐隐闻到一股混合了腐殖质、淤泥腥气以及某种奇异甜腻的复杂气味,令人头脑微微发沉。这里,便是此次试炼之地——云雾沼泽。
青木舟在沼泽边缘一处相对干燥、地势略高的土丘上平稳降落。土丘上早已被清理出一片空地,作为临时的集合点。
众弟子鱼贯而下,脚踏在略显松软的土地上,神情各异地看着前方那片神秘而危险的雾瘴世界。有人摩拳擦掌,有人面色凝重,也有人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冯执事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再次以灵力将声音清晰地送入每个弟子耳中:“规则与时限,昨日孙长老已再三重申,老夫不再赘述。只提醒一点,试炼期间,生死各安天命!半月之后,无论收获如何,必须回到此地集合!若有逾期未归者,宗门将视情况决定是否组织搜寻,但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多言,与其他两位执事退至一旁,示意试炼开始。
早已按捺不住的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迅速组成三五人的小队,相互照应着冲向雾瘴;有的自恃实力,选择独行,身影很快被浓雾吞噬;也有的谨慎地观察着雾气流动,不急于一时。
覃佩落在队伍末尾,并未随大流立刻涌入。他站在土丘边缘,双眸微眯,仔细观察着前方那片浓稠如浆的灰白雾气。这雾气不仅极大地阻碍了视线,目力所及不过数丈,更对神识有着明显的压制和干扰作用。以他如今远超同阶的神识强度,全力展开,感知范围也被压缩到了周身二十丈左右,再远便是一片模糊,且神识消耗会急剧增加。
他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宗门发放的、品质普通的避瘴丹,含在舌下,一股清凉之意散开,暂时抵御着外围相对稀薄的毒瘴。同时,他悄然运转体内那经过优化的时序真气,一层淡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淡金色光膜在皮肤表面一闪而逝,将那些试图透过避瘴丹防护、更细微侵蚀的毒瘴粒子悄然隔绝,甚至利用时光加速其自然衰变的过程。这种方式,比单纯依靠避瘴丹效果更佳,且更为隐蔽,不易被察觉。
准备妥当,他才选定一个人员相对稀少、根据典籍记载和自身感知灵气流向判断,可能资源较为丰富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迈步踏入了浓雾之中。
一入沼泽,环境陡然一变。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湿滑粘稠的淤泥,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更多力气,还要时刻提防隐藏在落叶下的沼泽陷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潮湿与**气息,浓雾仿佛有重量般压在肩头,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自己踩在泥泞中的轻微声响,以及偶尔从雾气深处传来的、不知是风吹枯枝还是某种生物爬行的窸窣声,更添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与压抑。
覃佩心神高度集中,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以自身为中心,在二十丈范围内反复扫描。他行进的速度不快,但步伐稳健,路线明确,避开那些灵气稀薄或感觉危险的区域,朝着感知中灵气相对活跃、更可能孕育灵草或吸引妖兽聚集的地方移动。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他已有所收获。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树根下,发现并采集了三株年份约在五十年左右的“雾隐花”,花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是炼制某些高级解毒丹的辅料。又在一条浑浊溪流边的石缝里,找到了几簇暗绿色的“蛇涎草”,带着淡淡的腥气,可用于炼制吸引或克制蛇类妖兽的丹药。期间,几条潜伏在泥水中的一阶“腐水蝮蛇”试图偷袭,被他随手挥出的几道凝练剑气轻易斩为数截。
正当他准备越过一片看似平静、却布满了厚厚枯枝与腐烂落叶的洼地时,心中毫无征兆地升起一股强烈的警兆!
几乎在同一瞬间,左侧一株倚靠在一块青石旁、看似早已枯死、毫无生命波动的“树干”,骤然如同压紧的弹簧般弹射而起!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灰影!两道闪烁着乌黑光泽、形如弯月镰刀的前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左一右,交叉斩向覃佩的脖颈!角度刁钻,狠辣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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