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将车停在“老地方”面馆斜对面的树荫下时,仪表盘显示晚上九点十七分。巷口的路灯坏了三盏,仅剩的那盏在雨雾里晕出昏黄的光圈,把积水的路面照得像块破碎的琥珀。他没立刻下车,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目光掠过面馆玻璃门上“暂停营业”的木牌——这是老鬼约定的信号,意味着情况比预想中更棘手。
拉开车门的瞬间,潮湿的晚风裹着煤烟味扑过来,林辰把黑色连帽衫的帽檐压得更低,右手自然垂在裤袋里,指尖已经触到了战术折刀的冰凉刀柄。这条叫“老鼠巷”的老巷他太熟悉了,五年前执行“猎狐”任务时,他曾在这里追着毒枭跑过三个来回,墙根那些斑驳的弹孔至今还藏在青苔下面。
“吱呀”一声,面馆侧门被推开条缝,一个佝偻的身影探出来左右张望。是老鬼的伙计阿六,林辰记得这小子当年在边境线帮他们送过情报,左腿被流弹打穿过,走路总有些跛。
“林哥,里面请。”阿六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叫,引着林辰穿过堆满煤球的过道时,林辰注意到他右手一直揣在怀里,指节泛白——这不是紧张,是随时准备拔枪的姿势。
面馆里没开灯,只有后厨透出点微光。老鬼坐在靠窗的桌前,面前摆着两碗没动过的阳春面,面汤已经凉得结了层油花。他看见林辰进来,把烟头按在空碗里,火星子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映出他眼角新添的刀疤。
“你不该来的。”老鬼的声音比五年前沙哑了许多,“这次的主家,是‘蝰蛇’。”
林辰的动作顿了顿,端起凉面抿了一口。“蝰蛇”的名号他如雷贯耳,那是东南亚最大的军火商,据说手上沾过十七个特种兵的血,三年前国际刑警组织发的红色通缉令上,这人的悬赏金额高达五百万美金。
“他要什么?”林辰放下筷子,指尖在碗沿划出轻微的声响。
“要你手上的‘蜂鸟’。”老鬼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推到林辰面前,“昨天有人摸到我店里,用我闺女的学校威胁我。信封里是交易地点,明天凌晨三点,废弃码头三号仓库。”
林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手绘的地图,角落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蝰蛇标志。他指尖摩挲着纸面,忽然注意到油墨里混着极细的荧光粉——这是陷阱的常用标记,一旦到了暗处,荧光粉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阿六,把灯打开。”林辰突然开口。
阿六愣了一下,手还没碰到开关,后厨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三个黑衣人身形如鬼魅般扑进来,为首的那人手里握着消音手枪,枪口直指向老鬼的脑袋。
“林辰,好久不见。”为首的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林辰认出他是蝰蛇的头号打手,“黑狼”,当年在热带雨林里,这人曾用毒箭射穿了他战友的喉咙。
老鬼猛地掀翻桌子,面条和瓷碗朝着黑狼砸过去。林辰趁机矮身,裤袋里的折刀“唰”地弹开,寒光一闪,已经抵住了旁边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手枪掉在地上,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黑狼的反应极快,枪口转向林辰,却被老鬼死死抱住了胳膊。“林辰,走!”老鬼嘶吼着,胸口已经挨了黑狼一肘,嘴角溢出血丝。
林辰没走。他知道现在出去,只会把更多埋伏在巷口的人引过来。他拽着被卸了手腕的黑衣人,往后厨退去,同时摸出藏在腰后的信号弹——这是他出门前特意带上的,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后厨的空间狭窄,堆满了面粉袋和煤气罐。林辰一脚踢翻面粉袋,白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呛得黑衣人连连咳嗽。他趁机将信号弹的保险栓拉开,往门口扔去。刺眼的红光划破黑暗,照亮了整个面馆,也让埋伏在巷口的人暴露了位置。
“黑狼,你以为这点人能困住我?”林辰的声音在面粉雾里回荡,带着几分冷意。他记得黑狼的弱点——左膝有旧伤,是当年被他用军刺扎的。
果然,黑狼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膝。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林辰已经冲了过去,折刀直刺他的小腹。黑狼慌忙后退,却被地上的面粉滑倒,手枪脱手而出,落在林辰脚边。
“不!”黑狼嘶吼着,从靴子里拔出军刀,朝着林辰扑过来。林辰侧身躲开,同时捡起地上的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动。”林辰的声音很稳,没有丝毫颤抖,“告诉我,蝰蛇为什么要‘蜂鸟’?”
“蜂鸟”是林辰退役前负责的最后一个项目——一套微型窃听设备,能藏在钢笔、纽扣里,甚至能通过声波定位,穿透三层钢板。这套设备一旦落入蝰蛇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黑狼咬着牙,不肯说话。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林辰知道,是信号弹引过来的。他看了眼老鬼,老鬼会意,拖着受伤的胳膊,往侧门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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