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瘴气像一层化不开的浓墨,黏腻地裹在林辰的皮肤上。
他半跪在地,指尖捻起一撮湿润的黑土,泥土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这味道很淡,淡到几乎会被雨林里腐叶的腥气掩盖,但林辰的鼻腔微微抽动,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氰化物。
而且是纯度极高的工业氰化物,不是雨林里那些毒藤毒虫能比拟的。
“头儿,风向变了。”
身后传来一声压低的提醒,是猴子。这个在雇佣兵堆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的汉子,此刻脸上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迷彩涂装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手里的M24狙击步枪枪口稳稳架在一棵歪脖子古树的枝桠上,瞄准镜的十字准星正死死锁住三百米外的那片橡胶林。
林辰缓缓起身,动作轻得像一片飘落在地的枯叶。他穿着一身丛林迷彩作训服,作战靴的鞋底早已被雨林里的荆棘划开了几道口子,露出的脚踝上缠着一圈黑色的绷带,那是三天前在边境线上和一伙毒贩交火时留下的枪伤。
“标记坐标,三点钟方向,橡胶林边缘,有反光点。”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却字字清晰,“应该是望远镜,对方有观察哨。”
猴子闻言,立刻调整了瞄准镜的焦距,十字准星微微偏移,精准地落在了那片泛着冷光的树叶缝隙里。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头儿,要不要直接狙掉?这距离,我有把握一枪爆头,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不急。”林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眼前连绵起伏的雨林轮廓,眉头微微蹙起,“这批货不简单,背后的人肯定不止这几个小喽啰。我们的任务是摸清他们的运输路线和接头人,不是打草惊蛇。”
三天前,林辰接到了老班长赵铁军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林辰,边境线上出事了。一伙跨国毒贩,带着一批新型毒品入境,纯度高得吓人,而且他们手里有重武器,已经伤了我们三个边防战士。上面的意思是,让你带队,把这批货截下来,把人一网打尽。”
林辰当时正在城南的汽修厂里鼓捣一辆报废的越野车,听到这话,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沉默了三秒,只说了一个字:“好。”
没有问报酬,没有问风险,甚至没有问具体的任务细节。
因为他是林辰,曾经的狼牙特战队尖刀连连长,代号“孤狼”。退役三年,他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些枪林弹雨的日子,以为自己可以守着这家汽修厂,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但他错了。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都磨不掉的。比如军人的职责,比如对这片土地的执念。
挂了电话,林辰立刻联系了猴子,还有老战友疯子、石头。三个曾经和他一起在狼牙特战队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一个是狙击手,一个是爆破手,一个是突击手,听到有任务,二话不说,拎着家伙就赶了过来。
四人小队,轻装简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片边境雨林。
雨林里的湿气很重,林辰的作战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贴在身上又冷又黏。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目光落在手腕上的军用手表上。指针指向下午两点十五分,距离和毒贩接头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疯子,炸药布置得怎么样了?”林辰侧过头,对着通讯器低声问道。
“放心吧头儿!”通讯器里传来疯子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我在他们必经的那条山谷里埋了五公斤C4,还有三枚诡雷,只要他们敢踏进山谷,保证让他们上天!”
“别玩太狠,留活口。”林辰叮嘱道。
“知道知道!”疯子嘿嘿一笑,“我有分寸,保证炸得他们哭爹喊娘,又死不了人。”
林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疯子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对炸药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当年在狼牙特战队,他就因为一次演习里把炸药量多放了两倍,差点把指挥部的帐篷给掀了,被老班长赵铁军狠狠骂了一顿。
“石头,你那边情况如何?”林辰又问道。
“头儿,我在山谷东侧的制高点,视野良好。”石头的声音沉稳得像一块磐石,“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里的一举一动,只要毒贩进入伏击圈,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石头是四人小队里的突击手,擅长近身格斗和火力压制,手里的一把AK47被他用得出神入化,曾经在一次反恐任务中,单人单枪干掉了七个恐怖分子。
“各单位注意,保持警惕,毒贩随时可能出现。”林辰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匕首的寒光在雨林的阴影里一闪而过,刀刃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狼牙标志。
这是他在狼牙特战队的荣誉勋章,也是他的第二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林里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虫叫,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猴子的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枪管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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