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港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刺破云层,洒在布满弹痕的船舱上,将斑驳的血迹染成了悲壮的暗红色。林辰抱着陈默的遗体,一步一步走下货轮的舷梯,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动着林辰凌乱的发丝,他垂眸看着怀中的男人——陈默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嘴角还残留着那抹释然的笑,只是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已经永远地闭上了。鲜血浸透了他的黑色西装,在夕阳下凝成了暗褐色的痂,触目惊心。
铁牛带着磐石安保的兄弟们守在码头边,看到林辰的身影,所有人都挺直了脊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猴子和老鬼的眼眶泛红,当年他们都是狼牙特战队的后辈,陈默这个名字,曾是他们心中的传奇。如今传奇落幕,竟是这般惨烈的模样。
“辰哥……”铁牛的声音哽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抱着陈默的遗体,坐上了停在一旁的越野车。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海风穿过车窗的呜咽声。林辰伸出手,轻轻拂去陈默脸上的灰尘,脑海里不断闪过六年前的画面——训练场上陈默耐心指导的身影,任务前拍着他肩膀说“沉住气”的模样,还有叛逃消息传来时,整个狼牙特战队的震动与惋惜。
原来,所有的背叛都是伪装,所有的冷漠都是隐忍。陈默用六年的忍辱负重,背负着叛徒的骂名,守着父母被挟持的秘密,在刀尖上行走,只为了等一个复仇的机会。
越野车缓缓驶离码头,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林辰早已联系好了老班长赵东来,陈默是狼牙的兵,就算走得再难,也要风风光光地归队。
赵东来带着几名狼牙的老战友,在城郊的烈士陵园门口等候。陵园里松柏苍翠,墓碑林立,每一块石碑上,都刻着一个英雄的名字。看到林辰抱着陈默的遗体下车,赵东来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快步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陈默的脸,却又缩了回去。
“这孩子……苦啊……”赵东来的声音沙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当年陈默叛逃的消息传来,整个狼牙特战队都炸开了锅。有人骂他忘恩负义,有人惋惜他误入歧途,只有赵东来隐隐觉得不对劲——陈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骨子里的忠诚,比钢铁还硬。他暗中调查过,却毫无头绪,直到今天,真相才终于大白。
几名老战友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林辰怀中接过陈默的遗体,换上了崭新的军装。军装的肩章上,是狼牙特战队的标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陵园的广播里,响起了低沉的哀乐。林辰和赵东来等人,穿着军装,跟在灵柩后面,一步步走向陵园深处。松柏随风摇曳,像是在为英雄默哀。
“陈默同志,原狼牙特战队侦察中队队长,于六年前执行秘密潜伏任务,忍辱负重,深入敌营,于今日成功粉碎跨**火商蝰蛇的阴谋,壮烈牺牲……”赵东来站在墓碑前,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经上级批准,追授陈默同志一等功,追认为革命烈士!”
话音落下,所有人再次敬礼,军礼标准而肃穆。林辰看着墓碑上陈默的照片——照片里的陈默穿着军装,笑容灿烂,眼神明亮。他想起陈默最后说的那句话:“林辰,替我……照顾好我的父母……”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痛得喘不过气。
葬礼结束后,林辰跟着赵东来去了陈默的老家。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陈默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得知儿子的消息时,两位老人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陈母抱着陈默的遗像,哭得撕心裂肺,陈父则坐在一旁,红着眼眶,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抽着旱烟。
林辰看着两位老人憔悴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蹲下身,握着陈父的手,沉声道:“叔,婶,陈默是英雄,他没有背叛国家,没有背叛部队。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江城的安宁。”
说着,他将上级颁发的烈士证书和一等功勋章,递到了陈父手中。
陈父颤抖着接过证书,摩挲着上面的烫金大字,老泪纵横:“好孩子……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不是叛徒……”
林辰留在村里,帮着两位老人处理后事。他在陈默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里面全是陈默在狼牙特战队时的东西——训练笔记、军功章、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是当年的狼牙队员,陈默站在中间,林辰站在他身边,两人都笑得一脸青涩。
箱子的最底下,压着一封信,是陈默写给父母的。信里说,他执行的是一项秘密任务,可能会很久不能回家,让父母不要担心。信的末尾,写着一行字:“若有来生,再做你们的儿子,守在你们身边,尽孝到老。”
林辰看着信,眼眶再次湿润。
三天后,林辰离开了小山村。临走前,他将一张银行卡交给了陈父,里面是蝰蛇承诺给他的一个亿报酬。“叔,这钱是陈默用命换来的,您拿着,好好治病,好好生活。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您和婶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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