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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玙听完，沉吟良久，“如此安排，倒也周全。只是... ...”他看向赵元风，“如此这般，这制药坊... ...岂非要停工？”
“自然不会。”赵元风微微一笑，“制药照旧，只是名义上由院判主持。”
赵元玙深深看了赵元风一眼，忽然笑了，“六弟思虑周全，为兄佩服。”他端起茶盏，“那便依六弟所言。太子妃那边，我会安排。至于朝中那些声音... ...”
“臣弟会处理。”赵元风接话，“郑瑜等人虽被煽动，但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需稍加引导，让他们看到新药对将士、对江山的好处，这些杂音自会平息。”
两人举杯，茶盏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局，看似各退一步，实则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茶尽，话毕。
赵元风起身告辞。走出水榭时，夜风微凉，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子仍坐在原处，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窗纸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府的马车上，赵元风闭目养神，脑海中却飞快地梳理着今晚的谈话。
虽然赵元玙对他的戒心依然很重，但至少在制药这件事上，两人达成了暂时的同盟。这便够了。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远处传来梆子声——已是子时。
赵元风回到睿王府时，已是子夜时分。他原以为苏暖已歇下，却见她房中的灯还亮着。
推门进去，苏暖正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的是制药坊的账册和进度表。烛火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合欢花簪在烛火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这么晚还不睡？”赵元风放轻脚步。
苏暖抬起头，眼中没有倦意，只有一片清明，“在等你，墨雨说你去了东宫。”
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今日朝堂之事，我听说了。你与太子殿下... ...谈得如何？”
赵元风在她对面坐下，将今夜与太子的约定简要说了。
苏暖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赵元风说完，她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已经替我做好了决定？”
赵元风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却并未深想，只以为她是担心制药进度：“暖暖，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那些言官以‘妇人干政’为由发难，我们若硬碰硬，反而落人口实。暂时退一步，待风波平息... ...”
“待风波平息？”苏暖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却透着一股冷意，“你觉得我们退一步那些人就会罢休吗？”
“至少能争取时间。”赵元风耐心道，“制药坊的实际控制权还在你手中，只是名义上... ...”
“阿晏，”苏暖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赵元风从未听过的疏离，“我不在乎名义！我在意的是你为何不先问过我的意愿，就擅自替我做了决定？”
赵元风一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皱起眉，“暖暖，此事关系重大。况且我是为你好，朝堂风波险恶，稍有不慎便会毁了你... ...”
“为我好？”苏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阿晏你可知道，‘为我好’这三个字，有时候是最伤人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赵元风，“你可曾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是躲在幕后安安稳稳地制药，还是堂堂正正地站在人前。”
她转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与太子妃已经商量好了应对之策。三日后她要在府中设宴，我们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反击，用事实让谣言不攻自破。可你呢？你与太子商量好了，让我们退让，让我们躲起来。”
“那不是躲，是策略。朝堂之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些言官... ...”赵元风试图解释。
苏暖的声音微微发颤，“我知道是策略，也知道朝堂险恶，所以你就觉得我是需要被保护的。可阿晏你忘了，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些言官不过是棋子！”
她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幕后之人在暗处放冷箭，我们若只知道躲，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今日能让我们退居幕后，明日就能让我们彻底出局！”
她走到赵元风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晏，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以为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去为我遮风挡雨，而是相信我也有能力与你一起面对风雨。”
赵元风心中一紧，“暖暖，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但此事不同... ...”
“有何不同？”苏暖步步紧逼，“阿晏，我有我的判断，我的选择。就算要退，也该是我自己决定退，而不是... ...被你们当作筹码交换！”
这话说得重了。赵元风脸色微变，“暖暖，你误会了。我没有把你当筹码... ...”
“那是什么？”苏暖步步紧逼，“阿晏与太子商议时，可曾为我据理力争？可曾想过我为了改良药方，熬了多少个日夜？可曾想过那些等着用药的将士？”
她眼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阿晏你总说要与我并肩而立，可事到临头，还是把我当需要庇护的弱者！”
这话如重锤般砸在赵元风心上。他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是的，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确实没有想过要与她商议，甚至连这个计划都是他提出来的。
明明之前自己是知道她的，什么时候变得认为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我... ...”赵元风张了张嘴，最终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伤。”
“可你这样做，已经让我受伤了。”苏暖眼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是互相尊重的。可今夜我才发现，在你心中，我或许是重要，但却并不... ...平等。”
“不是这样的... ...”赵元风急道，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苏暖却后退一步，避开了。
“殿下不必解释。”她垂下眼眸，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深深的疲惫，“我能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也明白殿下的考量。殿下有殿下的立场，有殿下需要权衡的事。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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